但此刻的李得勝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什麼都敢?
也幸虧蔡坤反應夠快,就在磚頭快要砸到樂東頭上的瞬間,蔡坤怒吼一聲“操!”,一個健步斜插上前,右手探出,一把抓住了李得勝的手腕。
“給老子撒手。”蔡坤手臂肌肉賁張,猛地發力一擰一推。
“呃啊!”李得勝手腕吃痛,磚頭脫手,他人也被蔡坤推得踉蹌後退,被幾個村民慌忙扶住。
“得勝哥!”
“敢動手?!”
“打!”
李二狗見狀,立刻煽風點火,嚎叫著就要帶人圍攻。
周圍的村民再次騷動起來,揮舞著拳頭縮小包圍圈。
一直沉默的三爺五爺,此刻臉上也布滿了陰雲和懷疑。
即便麻文文那手符紙自燃帶來的震撼,在眼前的挖墳事件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兩個老漢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沒有開口製止,可他們的沉默,無異於一種默許。
眼看一場流血衝突無法避免!
“都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林尋猛的踏前一步,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暴喝。
“看看你們在乾什麼?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聚眾鬥毆,非法拘禁,甚至蓄意傷害。
你們都想進局子裡蹲著嗎?都想給自己,給子孫後代留個案底嗎?!”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一些尚有理智的村民頭上。
進局子?留案底?這對老實巴交的農民來說,是天大的忌諱。
看到有人露出猶豫,林尋再次展現出她非同尋常的條理:
“現在出了這種事,當務之急搜集證據報警,是保護現場,讓專業的警察來調查。
然後找出真正的挖墳賊,找回李得勝父親的遺體,而不是在這裡,對著幾個被冤枉的外鄉人,做這種無能狂怒。
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哈哈哈…”
李得勝聽到林尋的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慘笑著,指著林尋,又指向孟家村的方向。
“證據?證據都在孟家村裡,他們會讓我們李家人進去搜嗎?
報警就算調查,我們沒有證據,那幫警察看在孟家村那個當官的麵子上,糊弄兩下就沒了!”
他吼到最後,聲音已經嘶啞破裂,語氣滿是無處伸冤的滔天恨意和絕望。
周圍李家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同樣的憋屈和無力感,得勝的話,戳中了他們最深的痛處和恐懼——官官相護,無處說理。
林尋深吸一口氣,思索兩秒,就開口建議:“既然這轄區的的派出所有孟家村人乾預,那就找市局,找能管這事的人,我可以幫你們。
隻要你們相信我是警察,而且現在放我們離開,我親自去市局,找我的上級領導彙報,讓他們派專案組下來調查
我保證,一定給你們李家村,給李得勝,一個明確的交代。”
李二狗聽了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插嘴:“且不說信不信你是警察,就說你的保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怕不是騙我們把你們放走,明天你們早就跑得沒影兒了,到時候我們找誰去?”
他這一提醒,立刻讓剛剛被林尋話語激起一絲希望的村民們再次動搖起來。
是啊,空口無憑,萬一跑了怎麼辦?這可是孟家村雇來放哨的“人證”啊。
這時,一直沉默觀察事態發展的三爺和五爺,緩緩走上前來,二人看著林尋,又看看樂東和麻文文,歎了口氣,聲音有些無奈:
“姑娘,老漢我活了快八十年,不敢說火眼金睛,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大概還能分辨一二。”
他指了指樂東和麻文文,“這兩位小哥,還有你,看著…確實不像那種喪儘天良的歹人。”
樂東幾人心中剛升起一絲希望。
五爺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但是今晚這事兒,它不光關乎一座墳塋,它更關乎我李家村幾百口人的臉麵,關乎我們祖祖輩輩在這裡的尊嚴。”
他渾濁的老眼掃過空墳和周圍村民,語氣加重:
“得勝爹剛下葬就被挖了墳,屍骨無存,這是奇恥大辱,是騎在我們李家村所有人頭上拉屎,要是就這麼把你們放走了…
彆說是不是失去了唯一能指證孟家村的‘人證’,就說我李家村老少爺們兒心裡的這把火,怎麼平息?”
樂東聽得一陣無語。
這簡直是胡攪蠻纏,既要他們證明清白,又不給機會去證明,還拿村民的憤怒當借口扣人,這死循環怎麼破?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樂東感覺自己的生命也在隨之流逝。
他心急如焚,抓著腦袋看向三爺五爺,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