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李得勝猛地張嘴,把一直含在嘴裡的枚銅錢吐在了地上,他顧不得喘勻氣,霍地站起身,扭頭就一把揪住了旁邊麻文文的衣領子,低聲咆哮起來:
你她媽這個江湖騙子,不是說假死要外力解穴嗎,沒等他們挖我就醒來了,這一路上顛的我差點露餡!”
樂東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掰李得勝的手:“哥們哥們,冷靜點,先鬆手!”
麻文文臉色倒是很平靜,甚至帶著點無奈。
他等李得勝被樂東拉開一點,才慢條斯理地展平了胸前被揪皺的衣服,然後語氣平淡地反問:
“兄弟,我哪裡騙你了?我不是清清楚楚地說過嗎?假死狀態,短則一日,長則三日,時間到了,自然需要外力解穴才能完全恢複行動無礙。
可咱們這才幾個小時?我有說過幾個小時就必須靠外力嗎?”
他攤了攤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且,現在這重要嗎?咱們不是已經成功進來了嗎?”
李得勝被麻文文這番“狡辯”噎得一愣,拳頭捏得咯咯響,卻又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是啊,麻文文當初確實隻說了“短則一日”,可沒說幾個時辰就會醒。
他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娘的真狡猾。”然後憤憤地鬆開了手,轉身趴在窗戶邊朝外麵張望,暫時是把怒火壓了下去。
樂東見狀,鬆了口氣,撿起李得勝那枚銅錢,又掏出自己含著的那枚,一起遞還給麻文文:
“幸好這過程沒出意外。”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抱怨,畢竟那提前蘇醒的恐懼是實打實的。
麻文文接過銅錢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似乎感覺到了樂東的情緒,笑著解釋道:
“其實我真沒騙你們,那個點穴是真有,不過嘛…”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我隻跟師父學了點皮毛,功力不到家,點的穴太淺,維持不了太久,可能幾個小時就自己衝開了,而且…”
他耳朵動了動,似乎在聽李得勝的位置,“我當時要是不那麼說,說得嚴重點,你覺得這他能讓咱們一塊跟著來?”
樂東聽完,恍然明白了麻文文的用意。
這家夥心思果然縝密,當時估計和自己想一塊去了,都想趁這個機會混進孟家村呢。
思慮幾秒後,他看著麻文文手裡那兩枚銅錢,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那嘴裡放銅錢…也是真的?”
麻文文把銅錢小心收好,正色道:“這才是關鍵,活人下葬,尤其還是墳場那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在人假死狀態下,這三魂七魄會本能的想要離開肉身飄散。
含著銅錢,就是為了鎖住魂魄,不讓它們離體,不然醒過來發現自己丟了那一魂那一魄,成了個渾渾噩噩的二傻子,那怎麼辦?”
樂東恍然大悟,原來這銅錢的作用如此重要。
麻文文解釋過後,樂東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想起剛才祠堂門口的驚鴻一瞥,心頭那份寒意再次湧起,他湊近麻文文,小聲說:
“對了,還有個事,你知道剛才在祠堂,那個馬大師是誰嗎?”
麻文文疑惑地搖頭:“誰?”
“趙真人。”樂東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三個字,“是胡先勝彆墅裡,被桃木劍穿了喉嚨死透了的那個趙真人,他就是那個馬大師。”
麻文文臉上的平靜猛然碎裂,追問:“趙真人?!‘’怎麼可能?你確定沒看錯?”
這個消息的衝擊力絲毫不亞於樂東當時的感覺。
“千真萬確。”樂東語氣肯定。
“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認得,雖然胖了不少,臉也圓了,但絕對是他,尤其是那滿頭白發和飄到前胸的胡子…錯不了。”
麻文文眉頭緊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困惑的表情:
“不對啊,按理說那天彆墅死的人都會火化啊,這…這太邪門了…”他喃喃自語,顯然這個信息超出了他的預期。
“你說到祠堂…”他補充道,“我在袋子裡能感覺得到,裡麵盤踞的屍氣很重,十有八九那個僵屍就在裡麵。”
樂東的默默點頭,看著麻文文,又看了看窗邊的李得勝,歎息一聲:
“那咱們下一步你有什麼想法?這次光想著進來,手機和你的挎包都放在李二狗那裡了,現在咱們仨算是赤手空拳被困在這孟家村了。”
麻文文陷入了沉思,手指摩挲著口袋裡的銅錢。
硬闖祠堂?那是找死。
躲在這裡?遲早被發現。
出去探查?外麵監控密布…
就在兩人苦苦思索對策時,一直警惕觀察著外麵黑暗的李得勝,突然回過頭,急促的警告:
“噓——!有人來了,朝這邊過來了。”
他的聲音很低,卻像驚雷一樣在破屋裡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