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兩方勢力無形的碰撞,樂東還抱著一絲希望。
他看向袁書生,試圖用眼神傳遞“我是你的人”的信息。
然而,袁明義的目光隻是冰冷的掃過他,如同看一塊路邊的石頭,隨即就牢牢鎖定在梁老財身上。
那眼神清晰的傳達出一個信息,樂東的任務已經完成,他促成了今晚的局麵,如今已是一枚無用的棄子,是生是死,與他袁書生再無瓜葛。
樂東的心涼了下去,這些老鬼,一個個都是玩弄人心,過河拆橋的高手。
“酸秀才!”
梁老財率先打破死寂,聲音充滿暴戾和嘲諷,“你總算舍得鑽出來了?怎麼,驅使這些廢物來送死,自己躲在後頭看戲,看夠了嗎?”
袁明義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的發寒:“嗬嗬嗬,一個偷雞摸狗的土匪,死到臨頭還嘴硬。
你帶著這些殘兵敗寇也敢指染旗台?嘖嘖嘖,你如今此時此刻,倒是讓我似曾相識啊。”
袁書生晃著腦袋似乎看到了生前的好事,嘴角掛著笑意緩緩道:“遙想當年我抄你滿門時,你那老爹也是帶著一幫家丁和我對峙,而他們都變成一具具散發著烤肉味的火人,嘿嘿…”
梁老財一聽這話,雙目赤紅,仿佛想起什麼,渾身都在哆嗦,而袁書生話語不停依舊冷言相對:
“而今天,你們的下場和他們比差不到哪裡去,不過我不一樣的是,那幫家丁我連投降的也沒放過。
而你們,我可以給一個機會,如果有誰還想享受魂生,可俯地歸順與我。”
此話一出,袁書生預料之中的投降並沒有出現,反倒激起梁老財手下眾魂怒目而視,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梁老財也從憤怒情緒走出來,他指著袁書生嗤笑:“酸秀才,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跟我我嘴皮子功夫,哼,看來生前爺爺在寨子裡還是把你的嘴縫的太輕了!”
樂東夾在中間也聽清個大概,看來這兩人結怨和馮軍所說並沒有太大出入。
經過兩人的口舌試探,兩方人馬已經是蠢蠢欲動,陰氣蕩天。
終於袁書生再也裝不下去,他看了大殿的方向一眼,眼裡苦露出肯定,隨即抬手高呼:
“粱匪私自吞噬同族,更叛亂意圖毀壞旗台,樁樁件件,都是魂飛魄散的大罪,今日,我便替大王清理門戶。”
“放你娘的狗屁!”
梁老財啐了一口,“少給爺爺扣帽子,這鬼地方爺爺早就待膩了。
大王?大王多少個夜晚沒露過麵了?你袁秀才的心思怕早就想當這的土皇帝了。
哈哈哈,爺爺還就偏不讓你如意,今天這旗台,爺爺砸定了,這牢籠,爺爺出定了!”
“冥頑不靈。”袁書生冷冷吐出四個字。
“兄弟們!”
梁老財振臂一呼,雖然手下疲憊,但求生欲和凶性早就被激發。
“隨爺爺殺出去,外麵就是花花世界,活人的陽氣要多少有多少!”
“殺!”
看著聲勢滔天的梁老財,袁書生輕輕一揮手,“一個不留!”
音落,身後的精銳齊聲應喝,陰氣連成一片向前壓去。
大戰,瞬間爆發。
這一次,不再是混亂的魂潮衝擊,而是雙方核心力量的正麵碰撞。
陰氣轟然對撞,魂體撕裂的尖嘯聲,怒吼聲將這片區域淹沒。
樂東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全麵開戰搞得頭皮發麻,趕緊收縮陣型,試圖從邊緣溜走。
但錢隊長顯然沒忘記他們。
梁老財那邊主力對抗袁書生,錢隊長則帶著幾個同樣恨極了樂東的手下,如同附骨之蛆專門盯著他們追殺。
“樂東小雜種,拿命來!”錢隊長狀若瘋虎,攻擊狠辣無比。
樂東林幾人拚命抵抗,鬼嬰也異常凶猛,屢次撲上去撕咬,延緩錢隊長等人的攻勢。
但他們人數和實力本就處於劣勢,加上連續奔波戰鬥,魂體消耗巨大,頓時險象環生。
戰場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袁梁雙方主力瘋狂廝殺,零星的遊魂還在互相吞噬,樂東這個小團體則在夾縫中艱難求生。
就在這極度混亂之中——“轟隆!!”
一聲仿佛天地崩裂的巨響猛然爆發!
那杆承受了無數次撞擊,早已搖搖欲墜的黑色旗杆,終於在梁老財一個手下抓著某個倒黴陰魂又一次撞擊後,從底部斷裂開來!
巨大的旗杆帶著那麵獵獵作響的黑色旗幟,緩緩的向下傾倒。
與此同時,整個鬼域空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錘砸中的蛋殼,頭頂那永恒灰蒙的天空,驟然裂開了一道不規則的口子。
口子之外,不再是鬼域虛假的天空,而是夜空最真實的星光黯淡。
清冷、真實、帶著草木氣息的夜風,從那道裂口中倒灌而入,吹散了彌漫的陰氣,吹在所有魂體之上,帶來戰栗的觸感。
仿佛……天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