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駛入武夷地界時,已是下午。
十一月的武夷,與北方蕭瑟的冬景截然不同。
雖已入冬,但漫山的植被依舊保持著深沉的墨綠,間或點綴著些許楓香或烏桕的紅黃,斑斕卻不奪目,像一幅用色沉穩的古典油畫。
“嘖,這地方,看著就仙氣兒十足啊。”
蔡坤開著車,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連日奔波的疲憊似乎都被這山水靈氣洗去了幾分。
後麵的麻文文雖看不見,卻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與北方乾燥冷冽截然不同的濕潤氣息,但他眉宇間的焦躁並未因此減少。
樂東也欣賞著窗外美景,心中卻同樣沉重,這如畫山水之下,不知隱藏著怎樣的暗流洶湧。
李延的車在前頭引路,他似乎已經聯係過陳先生,目標明確的駛向一處集散地附近的停車場。
車剛停穩,眾人尚未完全下車,一個身影便已大步迎了上來。
來人四十多歲,身形雄壯,個頭不高,卻異常結實,像一尊鐵塔。
他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但緊繃的布料勾勒出虯結的肌肉線條。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在武夷溫潤的陽光下泛著青光,以及一雙異常粗大,指節凸出的手,一看就是常年磨練外家功夫的高手。
“洪叔!”李延率先開口,語氣帶著恭敬。
林尋也微微點頭,喊了一聲:“洪叔。”
看來雙方都很熟絡。
然而,這位被稱作洪叔的壯漢,剛對李延點了點頭,目光掃到從另一輛車下來的林尋時,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那眼神銳利得堪比鷹隼。
他狠狠瞪了李延一眼,責備意味毫不掩飾,隨即轉向林尋,聲音壓抑著怒火問:
“小尋?你怎麼跟過來了?誰讓你來的!”
不等林尋回答,他又劈頭蓋臉地對著李延嗬斥道:“李延!陳先生是怎麼跟你安頓的?你耳朵塞驢毛了?
現在這邊情況有多複雜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上次小尋肩膀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帶她來乾什麼?添亂嗎!”
李延被訓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動了動,愣是沒敢還嘴,隻是略顯尷尬的低下了頭。
樂東在一旁看著,心中有些意外。
雖說李延的性格最近轉變許多,但骨子裡屬於福遊一脈傳人的那份傲意始終還在。
像現在這樣被人當麵訓斥得連大氣都不敢喘,還是頭一回見。
看來,這位洪叔不僅是他的上司長輩,其本身在“圈內”的地位和實力,也絕對不容小覷,光看那雙手和身板,就知道是位硬茬子,這才是李延不敢造次的關鍵。
“洪叔,不關他的事。”林尋上前一步,“是我自己要來的。”
“胡鬨!”洪叔聲音猛的拔高,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