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麻文文也開口了:“聽樂東的,而且那朗生不是也說過嗎?凡是經雅女‘治療’病的人,都沒多久就老死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確認林尋是否還活著,不管後果如何,無論是想報仇,還是想辦法救林尋,憑我們三個,根本處理不了!”
他側過頭,那雙瓷白色的眼球望著蔡坤的方向,語氣凝重:“我們必須先回去,找陳先生,隻有人多了,辦法才會多,機會才會大!”
蔡坤胸膛起伏,他看著樂東堅決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蒼老不堪的林尋,最終,那股拚命的血氣被對林尋處境的擔憂壓了下去。
他用手抹了把臉,頹然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顫抖的探向林尋的鼻下。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
一秒……
兩秒……
三秒……
樂東感覺自己的心跳快要衝出胸腔,他快要忍不住出聲催促時,蔡坤終於將手縮了回來,臉上綻放出喜悅喊道:
“有氣!有氣!東子,麻大師,小尋還有氣,她還活著!”
這一聲,如同赦令,讓樂東和麻文文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樂東趕緊抓住蔡坤的肩膀,用力按了按:“老蔡,聽麻大師的,就算是為了安頓好林警官,咱們也必須先離開這裡!”
蔡坤這次沒有再反對,他含著淚點頭,然後將蒼老的林尋穩穩的橫抱起來,那輕柔的動作,與他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形象判若兩人。
樂東見狀,收拾起地上的背包,一手攙住麻文文喊道:“快走!”
他打起手電,為抱著林尋的蔡坤照亮前路,三人不敢再有絲毫耽擱,沿著來時依稀可辨的鄉道,朝著村口停車的方向疾行而去。
幸好後半段都是相對平坦的鄉道,雖然黑暗,但比崎嶇的山路好走了太多。
幾分鐘後,他們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汽車,幾人迅速上車將村莊甩在身後,融入無邊的夜色之中。
……
當車子駛回他們落腳的假日酒店時,東方的天際已經透出了一抹魚肚白。
清晨的微光中,一些早起的上班族和旅客已經開始進出,路邊早餐攤飄出陣陣食物香氣,充滿了人間煙火的常態。
但這番景象,卻與車內幾人沉重壓抑的心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將車停好,蔡坤抱著的林尋,樂東和麻文文緊隨其後,快步穿過大堂,回到了房間。
輕輕將林尋安置在床上,蔡坤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又包紮了一下她頭上之前被拖行時造成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三人誰也沒有離開房間的打算,誰也沒有心思提及吃飯,儘管他們的腸胃早已因為一夜的奔逃和緊張而饑腸轆轆。
三個人,或坐在椅子上,或靠在牆邊,或像蔡坤一樣焦躁的在床邊來回踱步。
他們的目光,都鎖定在床上那個白發蒼蒼的身影上,房間裡隻有蔡坤腳步聲和幾人粗重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片刻後,或許是這死寂壓得人喘不過氣,麻文文揉了揉疲憊的眉心,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帶著深深的困惑:
“我還是想不通……那雅女,為什麼要無端害林尋?聽那朗生說,雅女下山,是去給一個‘外地的女病人’治病。
可林尋進去是為了調查,又怎麼會牽扯到‘看病’身上?”
樂東背靠著牆壁,仰頭看著天花板,腦海裡像過電影一樣回放著之前的種種細節。
他緩緩開口:
“除非…那個外地的女病人,根本就不是林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