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尋摸索自己臉龐和頭發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她的情緒平靜的異常,隻是失神的望著自己蜿蜒青筋的手,仿佛在辨認一件完全陌生的器物。
樂東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擰了一把,酸澀難言,他深吸一口氣,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警官,害你的人,身份基本確定了。那個穿白裙的女人和馬大夫,就是那個越獄逃犯馬管家和一個叫雅女的狐狸精。”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林尋的反應,但她依舊一動不動,像一尊蒼老的雕塑。
“他們在村裡,靠著給人治病和一些蠱惑人心的手段,被村民當成了活神仙。”
樂東繼續說著,語氣不由自主帶上了一絲憤慨:“但他們所謂的治病,根本就是用偷取彆人的壽命,來換取短暫的安康,他們管那些看病的人叫……‘壽果’。”
說到這兒,樂東的聲音低沉下去,看著林尋滿頭白發繼續說:
“林警官你進去之後……我們推測,可能是那狐狸精和某個外人做了交易。
而你不小心撞到,或者正好成了他們的目標,你也被他們……當成了‘壽果’。我們被幻術和奸人誤導,沒有及時救下你,導致你現在……”
最後幾個字,樂東說得異常艱難,他看著林尋依舊毫無波瀾的側影,歎息一聲。
蔡坤在一旁早停止了抽噎,但眼圈紅腫得厲害,他蹲下身子,視線與坐在床沿的林尋齊平,吸了吸鼻子,用帶著鼻音的語氣說:
“小…林警官,你…你放心。”
他因為緊張和激動,有點結巴,“我一定…一定抓住那兩個天殺的畜生,把你的壽命…給你搶回來,你千萬彆多想,彆…”
“我沒事。”
他滔滔不絕的保證,被林尋輕柔的聲音打斷。
她終於抬起頭,目光掃過自己布滿皺紋的手臂,然後撐著床沿吃力的試圖站起來。
“不過就是…老了幾十歲…”
她的聲音蒼老沙啞,卻刻意維持著一種平靜,“又不是死了,你們這些大男人,小題大做的,真是…讓人心煩。”
她話說得輕鬆,還故意強裝出不耐,但眼底深處那抹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悲寂與荒涼,像無形的針紮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蔡坤見她起身,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攙扶她虛浮的身體。
林尋卻倔強的一甩胳膊,避開了他的手,她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形,一步一頓,顫顫巍巍的自己挪到了房間的窗戶前。
窗外,是漸漸蘇醒的都市。
晨曦驅散了最後的黑暗,街道上車流開始穿梭,行人步履匆匆,充滿了鮮活和喧鬨。
這一切,與她身後這間彌漫著絕望和衰老氣息的房間,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林尋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樓下那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嘴角扯動,露出一抹慘淡的笑。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將湧上喉頭的哽咽壓下去,然後轉過身,背靠著窗台麵向樂東三人,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一些,還擠出一絲笑意。
“跟你們說一件…我特彆開心的事。”
她故作輕快的語調,讓樂東和麻文文心頭更沉,誰也不敢輕易接話,生怕任何一個字都會刺激到她不穩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