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芙強化過兩次身體，無病無災地活過100歲完全不是問題，可是方厭之不行，小時候就沒有好好長大，年輕時又一度透支身體，雖然這些年芮芙一直給他調養著，並沒有多大問題。
但虧著了就是虧著了，係統測算他的壽命極限是70歲，並不是一直健康活到，而是渾身插管，用儘一切科技手段，才能勉強維持到那時候。
方厭之占據了她生命的比重太多也太久，她沒辦法離開方厭之獨自生活，也不想看方厭之老病纏身。
所以，芮芙選擇在方厭之還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帶走他。
和她一樣，方厭之也是不能離了她獨自生活的。
「宿主確定嗎？一旦生命進入倒計時，就沒有辦法撤銷了。」
係統再次確認。
「嗯。」
「靈魂抽離程序啟動——」
「宿主生命倒計時：24：00：00」
第二天，方厭之按照習慣的時間早起時，身邊少見地沒了人。
雖然兩人不像年輕時那麼瘋了，但方厭之依舊習慣早起半小時，做好早飯再叫芮芙起來。
方厭之用幾十年的時間踐行他的承諾，他一直把芮芙養得很好，也照顧得很好。
方厭之果然在廚房找到了穿著睡衣煮粥的芮芙。
芮芙聽見腳步聲回頭，對方厭之溫柔一笑，“快去洗漱吧，早餐快好了。”
看著妻子紅光滿麵的笑顏，方厭之心裡莫名一突，快步走過去。
方厭之握住她溫熱的手，盯了她一會兒，才溫聲道：“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芮芙嬌羞了一下，“好久沒給你做飯了，想給你做頓飯吃。”
不管彆人眼中方厭之如何，但在她這裡，方厭之就是家務全包，做飯好吃的24孝好老公，芮芙隻有偶爾興致來了，才會下廚。
方厭之也不掃她的興，乖乖坐到一旁等她端上她的大作。
這一天他們過得和以前的每一天都差不多，隻是芮芙精神頭格外好，上午修剪了花園的花，摘了草莓做果醬，下午又拉著他去徒步，方厭之都少見地感到疲憊。
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目光一直追隨著芮芙，像要把她的模樣拓印到自己的靈魂之上。
晚上，方厭之從浴室出來，就見芮芙坐在梳妝台前仔細打扮，身上穿了一件雲錦妝花的旗袍，比昨天生日那件還要隆重華麗。
方厭之卻沒多問什麼，隻是平靜走過去，搭上芮芙的肩膀，認真幫她挑選和衣服相配的首飾，並幫她戴上。
“畫個淡妝怎麼樣？”方厭之微笑提議，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與愛意，就像曾經打扮她的每一天。
“手藝不錯，我下輩子還跟你。”化好妝，芮芙打趣般說著。
……
方厭之在半夜似有所覺地醒來，身邊的妻子衣著得體，麵容寧靜，與平時睡著無異。
手指放上妻子的脖頸，指下皮膚依舊柔軟，尚有一絲餘溫，但卻已感受不到脈搏的跳動。
方厭之笑了笑，心中隻餘塵埃落定的鬆快。
打開電腦，給唐漪琳發去早已寫好的郵件，收了他家寶寶幾十年的禮物，想必不介意幫忙處理一下後事，反正他墓地也選好了，就是拿去燒一下，也不費什麼事。
發完郵件，方厭之去洗漱一番，換上一身和芮芙身上旗袍相配的得體正裝，才拿出針管和藥劑，平靜地推進皮膚裡。
做完這些，方厭之才平靜躺回芮芙身邊，握緊她冰涼的手。
“芮芙，記得你說的，可千萬彆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