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攝政王後，楚硯辭反而閒了下來，他沒有大權獨攬，而是設立內閣，把皇權分了出去，也算是給芮芙心目中的世界打個基礎。
這些年芮芙不僅和楚硯辭一起學習《全工業基礎》還學了《馬哲》、《毛概》、《國富論》等思政類書籍。
楚硯辭骨子裡就住著離經叛道，接受起這些來倒是不難，尤其是理工科方麵的書籍，楚硯辭尤其感興趣。
但楚硯辭也斷言，芮芙想在活著的時候實現工業革命幾乎不可能。
大虞隻是個很普通的封建王朝，土地兼並、世家隱戶、世家和寒門的矛盾、這些王朝內部的問題都沒有解決，更何談邁向新的社會形態？
再者，現在世家連讓寒門出身的人公平地做官都意見大得很，更何況讓高高在上的世家承認伺候他們的泥腿子和他們是一樣的人，還要把他們放心裡，為他們服務？
光是實行實行攤丁入畝、火耗歸公，改革科舉這些封建王朝本來就有的製度，夫妻倆就花了很長時間。
楚硯辭倒是想來個“天街踏儘公卿骨”，從物理上解決絕大多數問題，但被芮芙攔住，因為現在楚家和芮家就是最煊赫的世家。
楚硯辭的精神狀態確實是時好時壞，狠起來連自己都殺。
不過科學觀念和把“忠君”轉化為“愛國”的輿論戰倒是打得不錯。
皇帝是個小屁孩兒，楚硯辭這個實際控場的攝政王又一心隻有老婆貼貼，完全不care什麼加九錫，給天子當亞父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楚硯辭自己的兒子都不想要，怎麼會要趙三的兒子？
所以上下臣民很容易就把對皇權的敬服轉化成了對國家的自豪和對腳下土地的熱愛。
思想的轉變任重道遠，大虞的科技發展倒是不錯，科學的種植方式，加上一些古代發明的利用，讓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為後來開啟民智打下了堅實基礎。
夫妻倆還用極其低廉的價格招攬大量女工，平不平等另說，先把路走出來。
讓所有人看到，女孩不再是賠錢貨，沒有兒子也不會被吃絕戶，女孩也可以光宗耀祖。
當有了足夠的利益，再根深蒂固的思想都可以被動搖。
“廊州私造火器案共查獲黑火藥六千斤，精鐵、精銅三萬斤，贓物已移交兵部，相關人等已押解回京，請攝政王過目。”
楚硯辭看過後誇讚道：“萬主事很不錯，能從一個工傷賠償的案子查出這麼多，回去休整幾日，吏部會根據功實績升遷。”
萬齊卉眼中劃過喜色，利落地行禮告退。
原本的刑部司門郎中是從五品，專核地方刑獄文書。因她是女子，便降作正七品刑部司門主事，薪俸也少了很多，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官職變了，權責卻沒變，她已經走了出來，以後還會繼續走，攝政王雖然俸祿給得摳搜，但沒說女子不能當刑部尚書。
攝政王手底下，一切用事實說話，無論男女都是一個用法。
見完人，楚硯辭自覺已經辛苦工作過，心安理得找老婆去了。
“陛下，陛下那個不能吃……”
楚硯辭去找芮芙的路上，正好遇見帶孩子的芮桓。
年近不惑的芮桓蓄起了一把胡子，是個儒雅帥大叔，然而他正撅著屁股，跟在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後麵，滿臉都是帶過孩子才有的滄桑與疲憊。
七八歲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紀，如果再加個皇帝buff，那他將成為世界上最具破壞力的熊孩子。
楚硯辭覺得有趣，揣著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這一看就被芮桓發現了，芮桓幾乎是雙眼冒火地衝到了楚硯辭麵前，字字泣血，“一日公乾不到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不是在釣魚賞花就是在房裡和芮芙廝混，你就是這麼夙興夜寐，寢食難安的？”
“那我這算什麼？”芮桓顫抖著手指著滾得一身泥的皮猴小皇帝，“我每天公務多到恨不得住在書房，解頤陳婧書小字）還以為我要納妾……還有他……”
芮桓越說越崩潰，聲音都帶了哽咽，“教他寫幾個字為什麼會難？他都八歲了，還在學三百千，旁人還以為是我居心叵測……”
楚硯辭理所當然，“大哥你是侍中，又是帝師，就是該你看奏折，該你帶皇帝啊。”
芮桓眼睛都紅了，大吼，“你才是攝政王！你是天子亞父！我爹五十多歲了全年無休，你怎麼好意思常年在行宮逍遙享樂，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楚硯辭嫌棄地後退兩步，“我不是，我沒有，彆汙蔑我。”
楚硯辭隻在芮芙哭著叫爹爹的時候會比較興奮，其他人找他當爹他隻會覺得厭煩。
回來路上耽誤了半盞茶時間，楚硯辭見到芮芙便好一通委屈撒嬌，討賞個沒完。
楚硯辭年少時老成無趣，死氣沉沉，如今三四十歲了，倒有了幾分少年心性，變得鮮活靈動起來。
就像是枯死的樹苗努力生出的新芽。
楚硯辭一直都知道芮芙對他很寬容，也很愛他。
他隻想斬斷芮芙的一切聯係，將她鎖死在他的世界，永遠陪他，照亮他，而芮芙卻想將世間一切美好都帶給他。
芮芙總是很耐心，她想帶他出去，卻從不逼迫他，每當楚硯辭感到不適，芮芙又會陪他再回來，回到讓他安心的，隻有他們二人的世界。
“寶寶，我好難受，快救救我。”楚硯辭撒嬌，他最享受她歡喜他，愛憐他。
明知他是裝的，但芮芙親了親他的唇角，認真了幾分，“婆母這次怕是真的不好了，真的不回去看看嗎？”
楚硯辭撇了撇嘴，他不需要在芮芙麵前掩飾，“我會給她買最貴的金絲楠木棺材。”
楚硯辭從長寧侯變成鎮國公後，李氏就時常裝病，希望以此緩和關係。
楚硯辭一開始是茫然的，雖然也和其他人一樣去看望生病的母親，在床前侍疾，但那隻是一種模仿，楚硯辭隻是知道自己要那麼做。
楚硯辭甚至把芮芙當成過模仿對象，模仿芮芙在魏玉珠生病時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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