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隻過了3天，但芮芙卻像是經曆了一場荒野求生，整個人憔悴又疲憊，肉眼可見的消瘦。
在過去的72個小時裡，芮芙體溫就沒低於過38.5度，最嚇人的時候體溫超過了42度，體溫計都測不出來。
嚴梟抱著她，就像抱著塊燒紅的烙鐵。
異能覺醒的過程，就像是得了一場嚴重無數倍的流感，除了發燒以外，還伴有全身性的疼痛和乏力，以及呼吸道的重度炎症。
免疫係統和外來的力量廝殺在一起，就像在她身體裡打核戰一樣，她死不死的不要緊，免疫係統主打一個無差彆攻擊。
芮芙已經完全沒辦法發出一點聲音，呼吸隻能張嘴，和嚴梟交流全靠眼神。
芮芙感覺自己已經精神錯亂了，她不僅在燒糊塗的時候有抽搐和譫妄的症狀，現在醒著，竟然能聽到疼痛的聲音。
是的，聽到了自己關節疼痛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像一扇沉重老舊，隨時要轟然倒塌的木門。
嚴梟的手在芮芙眼前晃了晃，“出現聯覺症狀了？”
芮芙費力點了下頭，在手機上緩慢打字：「你的聲音像酒心巧克力，很好吃。」
嚴梟笑了一下，“那吃一顆好不好？”
室外溫度42c，芮芙身上卻裹著毯子，她現在完全是體感失衡狀態，根本感覺不出來冷熱。
但嚴梟依舊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用完全包圍的，充滿安全感姿態抱著她。
其實嚴梟除了一直陪著她，隻需要做兩件事，一是在她高熱反複的時候用儘所有方法快速降溫；二是想辦法給她補充能量，能吃東西最好，實在吃不進去就打營養液。
當人體體溫持續超過39.4°c時，基礎代謝率每小時上升13。
雖然芮芙這30個小時啥也沒乾，就是一直在發燒和發更高的燒之間反複橫跳，但對身體消耗非常大，再加上異常體溫抑製了多種酶的活性，芮芙根本就沒有食欲，很難吃得下東西。
嚴梟之前在空間裡就準備好的，各種富含能量的空間產物製成的糊糊流食就派上了用場。
這些完全由空間產出製作的流食富含能量，飽腹感極高，但主打一個入口即化，口味清淡，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味道。
為的就是騙過已經燒錯亂的大腦和神經係統，主打一個如吃，減輕芮芙身體的負擔。
食物進嘴，紅溫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要嘔吐排斥，食物就已經沒了。
酒心巧克力含在嘴裡，芮芙又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又過了兩天，持續的高熱已經讓芮芙出現了代謝性酸中毒現象，呼吸都帶有爛蘋果的臭味，整個人仿佛從內而外開始腐爛。
生病時人本來就很脆弱，這種渾身都在發爛發臭的感覺更是讓芮芙陷入巨大的絕望和自我厭棄中。
芮芙抱著膝蓋縮在浴缸裡，像一顆沉默的蘑菇。
因為她並不配合，嚴梟也成了個落湯雞，衣服打濕大半，身上手上都是泡沫。
儘管如此狼狽，但嚴梟心情卻是雀躍的，雖然外表看上去他也瘦了一些，但精神卻格外飽滿。
嚴梟並不覺得照看生病的芮芙是一件累人的事，恰恰相反，嚴梟把這當成一種獎勵和特權。
健康的芮芙太完美了，她懂得愛人，也珍視自己，似乎隻要她願意，任何人都能成為她的愛人，她真的太不挑人了。
但生病的芮芙身體變得脆弱，需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會一股腦傾瀉在被她依賴著的嚴梟身上。
換做彆人，可能會覺得辛苦，覺得委屈，甚至需要消耗彼此的感情去承受這些。
但嚴梟不會，芮芙的脆弱和難纏隻會讓他欣喜，讓他感覺自己的獨特和勝算。
芮芙越是難纏，越是需要費心費力照看，嚴梟越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這是征服欲的另類滿足，無論事情多麼棘手，他最後都能把他的寶寶妥帖地照顧好，哄她吃東西，哄她開心。
不是誰來都可以的，隻要他能好好照顧他的寶寶，還絲毫不勉強，甚至樂此不疲。
所以雖然身體有些疲累，但嚴梟的精神卻是異常飽滿的，因為照顧芮芙對他而言不是消耗，而是征服遊戲，是建立自信。
尤其嚴梟發現現在的芮芙沒有他會死物理意義上），嚴梟心理上竟然找到了一點微妙的心理平衡。
如果不是嚴梟比芮芙自己更怕芮芙死了留下他一個，嚴梟真的很希望芮芙這種生活不能自理，完全依賴他的狀態能夠持續下去。
嚴梟心裡兩人理想的狀態就是這樣，他離不開芮芙，芮芙也離不開他，並不是口頭上說說，而是真的完完全全依賴他，最好是柔弱不能自理。
因為隻有這樣，嚴梟那顆病態的心才會有安全感，不會時時刻刻陷入將要失去的恐懼。
“我們要洗頭咯，寶寶是要戴這個，還是躺下把頭枕在浴缸邊？”嚴梟拿著一個給小朋友用的洗頭防水帽，語調輕快上揚，哄孩子般的話語帶著病態的寵溺。
芮芙燒得頭昏腦漲，她聽到了嚴梟的話但她不想回答。
“那還是我自己決定吧。”嚴梟讓芮芙躺在浴缸裡，身體大部分浸泡在加了靈露的水裡緩解疼痛。
先用花灑衝洗，再打上泡沫，按摩手法嫻熟，力道適中，仿佛一個十年老tony。
洗完頭，還不忘用上發膜，最後洗完澡要出浴了，還不忘給她貼片麵膜。
嚴梟用浴巾把人裹住，抱回房間又開始了護膚程序。
末世降臨第六天，永日已經持續兩天，所有窗簾都被拉緊，屋裡的光線昏暗而舒適，是適合宅家躺平的亮度。
芮芙在昏暗的氣氛裡不經意對上嚴梟明亮帶笑的眼眸，他的手放在她身體上，輕柔撫過，眼中有欣賞，也有癡迷。
芮芙大為不解，啞聲問：“你為什麼一點脾氣都沒有，你不累嗎？”
芮芙雖然這幾天都昏昏沉沉的，但嚴梟隨時都在身邊，隨時準備好一切，任何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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