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神通，也不是法則，而是純粹到極致的“力”，被賦予了“悟”之後的全新演繹。
那些正從天坑邊緣瘋狂湧下，準備分食他血肉的骨龍，動作齊齊一滯。
緊接著，那道向上的金色波紋，掃過了它們龐大的身軀。
哢嚓！哢嚓！哢嚓！
一連串密集的骨裂聲響起。
衝在最前方的數十頭骨龍，它們那足以媲美無間道寶的骨骼，竟在這一道波紋之下，同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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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轟然爆碎！
它們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哀鳴，便化作了漫天的骨粉，連同眼眶中的魂火，一同湮滅。
孫悟空下墜之勢驟然停止。
他借著那一踏之力，整個人化作一道衝霄的金色神虹，以比墜落時更快的速度，逆衝而上！
“哈哈哈哈！再來！”
他狂放的笑聲響徹天地，手中的渾天一氣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他再次衝入了那片由骨龍組成的死亡軍團之中。
但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一頭骨龍的巨大利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勁風，朝他當頭抓下。
換做之前，孫悟空定會舉棍硬撼。
可現在，他手中的渾天一氣棍隻是輕輕一點，點在了那巨爪的一處關節連接之處。
力道不大，甚至有些輕描淡寫。
可那頭骨龍的利爪卻猛地一僵，整個攻擊的軌跡被強行帶偏，不受控製地抓向了身旁的另一頭骨龍。
噗嗤！
那頭倒黴的骨龍，被自己同伴的利爪，生生貫穿了頭顱，魂火當場熄滅。
而發動攻擊的骨龍，也被這股反作用力帶得身形不穩，露出了巨大的破綻。
孫悟空的身影早已出現在它的頸椎之上，渾天一氣棍順勢一捅！
轟！
巨大的龍頭衝天而起。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這……”
遠處的何清宴看得目瞪口呆，她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裂空道尊更是張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攏。
“這猴子……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陸九關臉上的嬉笑也收斂了許多，他捏著下巴，眼神裡滿是驚異。
“不對，這不是力量的提升……這是境界，是他對‘道’的領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他能看出來，孫悟空的神力總量並沒有變化，但他對力量的運用，卻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每一分力，都用在了刀刃上。
戰場之中，孫悟空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閃電，在數百頭骨龍之間穿梭。
他不再硬碰硬，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刁鑽到了極點。
時而一棍點在龍尾的末梢，讓那橫掃千軍的龍尾變成抽向自己的鞭子。
時而一腳踹在龍翼的根部，讓那遮天蔽日的骨翼失去平衡，轟然砸向大地。
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最頑劣的孩童，將這片由無間神魔組成的恐怖龍群，當成了自己的玩具。
而這些玩具，正在他的戲耍之下，一個接一個地破碎。
吼！！！
那頭最先出現，也是咬傷了孫悟空的骨龍首領，終於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它眼中的魂火劇烈跳動，似乎無法理解，為何這個剛才還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螻蟻，轉眼間就變得如此難纏。
它不再讓手下進行無謂的圍攻。
它仰天長嘯，一道無形的指令擴散開來。
所有正在圍攻孫悟空的骨龍，全都停下了動作，齊齊後退，重新在天坑上空集結。
它們張開了巨口。
灰黑色的龍煞吐息，開始在它們的喉間彙聚。
“不好！它們要合力一擊！”何清宴驚呼。
一道吐息便能重創尋常無間神魔，數百道彙聚在一起，那威力簡直無法想象。
“猴子！快躲開！”陸九關也難得地喊了一聲。
孫悟空卻懸停在半空中，扛著渾天一氣棍，看著那漫天彙聚的毀滅能量，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燦爛。
“躲？”
“俺老孫的道，字典裡就沒這個字！”
他非但不退，反而主動向前一步，將手中的渾天一氣棍，高高舉起。
“來得好！”
下一刻，數百道龍煞吐息，化作一條灰黑色的死亡長河，從天而降，朝著孫悟空奔湧而來！
那吐息所過之處，空間都在哀鳴、扭曲，仿佛要被徹底腐蝕、同化。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孫悟空深吸一口氣。
他手中的渾天一氣棍，沒有迎頭砸下，而是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斜地刺入了那死亡長河之中。
不像是攻擊，更像是……一根攪動河水的棍子。
他的雙目之中，金光流轉，那數百道吐息的能量流向、強弱變化、彼此衝突的節點，在他的眼中，清晰可見。
他找到了。
就是那裡！
“給俺……破！”
他手腕猛地一抖，渾天一氣棍在那死亡長河之中，看似隨意地一攪。
這一點點的攪動，卻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引發了劇烈的連鎖反應。
那數百道本就源自不同個體，充滿了暴虐與混亂的龍煞吐息，在這一攪之下，失去了最後的平衡。
它們開始彼此衝突，彼此吞噬。
轟——！！！
那條奔湧的死亡長河，在距離孫悟空頭頂還有百丈之遙時，從內部轟然爆炸！
一股比之前猛烈了十倍不止的能量風暴，向著四麵八方瘋狂倒卷而回。
那些噴出吐息的骨龍，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自己和同伴的力量，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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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仿佛升起了一輪灰黑色的太陽。
待到光芒散去。
天坑之上，那數百頭不可一世的骨龍，已然消失了九成以上。
隻剩下寥寥數十頭殘缺不全的骨龍，如下餃子一般，冒著黑煙，從空中墜落。
唯有那頭骨龍首領，憑借著更強的實力，勉強在爆炸中保全了自身，但也渾身骨骼碎裂，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它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著半空中那個扛著棍子的身影，魂火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懼。
孫悟空收回渾天一氣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身上的傷勢還在，神力也消耗巨大，但他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亢奮。
“痛快！痛快！”
他仰天大笑，正要衝上去，將那頭骨龍首領徹底結果。
吳雙平淡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猴子，回來。”
孫悟空的動作一頓，雖然有些意猶未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扛著棍子，飛回了吳雙身邊。
“師父！”他咧著嘴，一臉的求表揚。
吳雙沒有看他，也沒有看那頭苟延殘喘的骨龍首領。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下方那幽深不見底的天坑深處。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那片黑暗，輕輕一指。
“熱身結束了。”
“真正的麻煩，在下麵。”
吳雙的手指，就那麼平靜地，指向下方那片吞噬了所有光線的漆黑深淵。
“師父？”
孫悟空扛著棍子，滿臉的亢奮還未褪去，他順著吳雙所指的方向看去，火眼金睛閃爍，卻隻能看到一片虛無的黑暗，以及其中翻滾的，所剩無幾的龍煞殘餘。
那頭最為強大的骨龍首領，此刻正拖著殘破的身軀，魂火黯淡，在深淵的邊緣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勇氣都已喪儘。
在孫悟空看來，這一戰，已經結束了。
“吳雙！不對勁！”
陸九關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他丟掉了手裡那已經裂成兩半的羅盤，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凝重。
“這下麵的氣息……不是煞氣，也不是怨氣……是另一種東西！”
他的話音未落。
那頭苟延殘喘的骨龍首領，仿佛感受到了什麼極致的恐怖，它那萎靡的魂火猛地一漲，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竟是不顧一切地轉身，想要逃離這片天坑。
然而，它龐大的身軀剛剛騰空，便猛地一僵。
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出現，死死地攫住了它。
它掙紮著，咆哮著，可那龐大的骨龍之軀，卻像是被琥珀凝固的蚊蠅，在虛空中動彈不得。
緊接著。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
一隻手，從那漆黑的深淵之中，緩緩地伸了出來。
那是一隻由白骨構成的巨手，巨大到難以想象，僅僅一隻手掌，便比之前任何一頭骨龍的身軀都要龐大。
它的表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與雜色，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質感，仿佛是由世間最完美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這隻巨手，就那麼輕描淡寫地，將那頭無間神魔級的骨龍首領，從半空中摘了下來，五根手指輕輕合攏，將其握在了掌心。
那感覺，不像是抓住了什麼恐怖的凶物，更像是從樹上，隨手摘下了一顆熟透的果子。
“咯……咯吱……”
骨龍首領發出絕望的哀鳴，它那堅不可摧的骨骼，在白玉巨手的掌心之中，寸寸碎裂。
它眼眶中那團黯淡的魂火，在被徹底捏碎前，流露出的不是怨毒，而是解脫。
噗。
一聲輕響。
骨龍首令，連同其神魂，被徹底捏成了齏粉。
一縷縷精純至極的龍之本源，從那骨粉中溢出，緩緩融入了那隻白玉巨手之中，讓它的色澤，變得更加瑩潤了幾分。
天坑邊緣，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修士，剛剛從孫悟空神威所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便看到了這讓他們肝膽俱裂的一幕。
如果說，之前的百龍夜行，是一場狂暴的災難。
那麼現在，這隻手的出現，則是一種更高維度的，無法理解的，秩序井然的……死亡。
“龍……龍塚之主……”
一名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見多識廣的老修士，嘴唇哆嗦著，吐出了一個傳說中的名諱。
“完了……我們闖進了龍塚之主的煉寶地……”
“煉寶？”何清宴不解地看向陸九關。
陸九關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死死盯著那隻緩緩收回深淵的白玉巨手。
“何止是煉寶。”
他一字一頓地開口。
“這家夥，以這龍塚之中的萬千龍屍為柴薪，以無儘歲月為爐火，是想將自己這一身骨頭，煉成一件……無間道寶！”
無間道寶！
這四個字，讓何清宴與裂空道尊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孫悟空臉上的狂熱戰意，也終於冷卻了下來。
他感覺到了。
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壓力，從下方那片深淵之中，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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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力量上的壓迫，而是一種位階上的碾壓。
他剛剛領悟的，那種對“力”的精妙掌控，在這種壓力之下，竟變得有些滯澀起來。
仿佛一個剛剛學會了加減乘除的學童，驟然麵對了一道無解的微積分難題。
他的“悟”，在這種絕對的“理”麵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吳雙沒有去理會眾人的驚駭，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孫悟空。
“你的道，是戰。”
“但戰，不止是破。”
吳雙的聲音很平淡。
“亦有守，有鎮。”
孫悟空聞言，身軀一震，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那隻已經縮回深淵大半的白玉巨手，忽然停了下來。
它緩緩張開，手心向上。
而後，一根修長完美的白玉食指，對著天空，對著孫悟空所在的位置，輕輕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波動。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凝若實質的白色光束，自那指尖迸發，無聲無息地，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瞬間便出現在了孫悟空的麵前。
快！快到極致！
那光束之中，不含任何法則，不帶任何道韻，有的，隻是純粹的，湮滅一切的“理”。
陸九關臉色一變，下意識地便要出手。
吳雙卻隻是抬了抬眼皮，製止了他。
何清宴與裂空道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擊，是衝著孫悟空來的！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在那白色光束出現的刹那，便收縮到了極致。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明白，這一擊，不能擋，不能撼，更不能硬碰！
腦海中，吳雙那句“亦有守，有鎮”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般回響。
電光石火之間，孫悟空手中的渾天一氣棍，動了。
他沒有將棍子橫在身前格擋，也沒有掄圓了砸過去。
他手腕一抖，那根鐵棍以一個刁鑽無比的角度，迎向了那道白色光束。
棍尖，沒有對準光束的本體，而是點在了光束旁邊的一處虛空。
叮！
一聲清脆的，宛如水滴落入靜湖的聲響。
渾天一氣棍的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道白色光束的力場邊緣。
那不是攻擊，而是引導。
孫悟空將自身對“力”的全部領悟，都凝聚在了這一點之上。
那道足以湮滅無間神魔的白色光束，在這一點的引導之下，前進的軌跡，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偏轉。
光束擦過孫悟空的肩頭，神甲和一塊血肉瞬間消失，被直接抹除。
孫悟空悶哼一聲，被震飛數裡才穩住身形。他看著肩頭光滑的傷口，神色凝重。
他受傷了。
深淵中的白玉巨手收回食指，握成了拳。
壓迫感陡增十倍。
一個宏大的意念在所有生靈神魂中回蕩。
“擅入者……死。”
話音落下，整片環形山脈與方圓數萬裡的地麵開始震動、抬升。
天坑正被一個巨大的存在從下方頂出地麵。
大地被撕裂、抬升。
山崩地裂，許多修士被地縫吞噬，或被甩向高空化為血沫。
“穩住！”
陸九關低喝一聲，腳下浮現陣紋，將他們所在的山頭釘在原地。但地底傳來的巨力讓陣法發出聲響，他臉色微白。
何清宴聲音發顫，抓著裂空道尊的手臂才能站穩。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認知。
孫悟空扛著棍子，雙腳釘入山岩，盯著下方的深淵。他肩頭的傷口是個空洞，無法愈合。
他心頭沉重。剛窺見‘力’的門檻，對手卻展現出他不懂的‘理’。
如何戰？對方起身的動作便能毀滅一切。
吳雙的視線落在孫悟空身上。
“山有脈，水有源。”
吳雙的聲音很平靜。
“力，亦有其脈絡。”
孫悟空身形一震，眼中迷茫儘去。他瞬間想通，這股巨力雖強，也必有其脈絡可循。
“俺老孫，明白了！”
孫悟空大笑，鬥誌重燃。他將渾天一氣棍狠狠插進腳下山岩！
嗡——
渾天一氣棍沒入山體，棍身發出劇烈的嗡鳴。
孫悟空閉上了雙眼，全部心神都順著鐵棍，沉入了這片正在被強行抬升的，哀嚎的大地之中。
他的神念，順著那股巨力的傳導軌跡，瘋狂蔓延。
他“看”到了，無數條粗大無比的力量脈絡，如同巨蟒般在地底深處盤結，彙聚於一點，將這整片大地強行頂起。
而他們腳下的這座山峰，正好被三條主要的力量脈絡交錯而過，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撕扯之力。
陸九關的陣法，之所以難以為繼，正是因為他是在用自身的力量，去硬抗這三股脈絡的撕扯。
“斷，不是辦法……”
“堵，更是找死……”
“那就……疏導！”
孫悟空猛地睜開雙眼，火眼金睛之中神光暴漲。
他握著渾天一氣棍的雙手猛地一旋！
“給俺——轉！”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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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深插入山體之中的渾天一氣棍，化作了一個支點，一個杠杆。
孫悟空沒有用自己的力量去對抗那股巨力，而是順著其中一條力量脈絡的流向，用棍身輕輕一撥，將其引向了另一條脈絡。
就像是給奔湧的洪流，挖開了一條新的河道。
兩條狂暴的力量洪流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股足以撕裂山峰的力量，在內部的衝突中，被悄然化解了泰半。
他們腳下這片山頭劇烈的震動，猛地一緩。
“嘿！有兩下子！”
陸九關感覺到壓力驟減，不由得吹了聲口哨，看向孫悟空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驚奇。
這猴子，悟性當真了得。
可不等他們鬆一口氣。
下方深淵之中，那個古老宏大的意念，似乎察覺到了這隻“螻蟻”的小動作。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集中的力量，順著脈絡，轟然湧來！
哢嚓！
孫悟空腳下的山岩，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他插入地脈的渾天一氣棍，被那股巨力頂得向上彈起，孫悟空悶哼一聲，隻覺得雙臂一麻，整個人都被震得向後倒退了半步。
他臉色一白，一口金色的神血，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僅僅是力量的反震，就讓他受了內傷。
“再來！”
孫悟空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凶光更盛，正要再度出手。
也就在這時。
那片被頂起的，方圓數萬裡的陸地，終於停止了上升。
它懸停在了半空之中，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
而深淵之中。
一個龐大到無法形容的輪廓，緩緩顯現。
那不是什麼巨獸，也不是什麼骨龍。
那是一具……盤膝而坐的，巨大無朋的白玉骸骨！
它靜靜地坐在由無數龍骨堆砌、融合成的，一座更加龐大的白骨王座之上。
它的身軀，呈現出完美的人形，每一根骨骼都瑩潤如玉，散發著不朽的光輝，其上天然流轉著玄奧的紋理，那是最古老，最本源的死亡“公理”。
之前那隻白玉巨手，正是它的右手。
而它抬升起整片大地，隻是因為它從盤膝而坐的姿態，緩緩地，想要站起來而已。
他們腳下這片懸浮的陸地，不過是它王座前的一塊……腳踏板。
“……”
裂空道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何清宴的腦子一片空白。
陸九關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他喃喃自語。
“這家夥……是個體修？”
一個將自己煉成無間道寶的體修？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就在所有人被這無法理解的景象所震懾時。
那具龐大的白玉骸骨，終於，完全站了起來。
它那同樣由完美白玉構成的頭顱，緩緩低下，空洞的眼眶，望向了懸浮在半空中的，吳雙一行人。
沒有殺意，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情緒。
那是一種造物主在俯瞰塵埃的漠然。
它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那隻手掌之上，托著一件東西。
那是一柄殘破的，鏽跡斑斑的，青銅戰矛。
戰矛之上，纏繞著一股灰黑色的氣息，那氣息，吳雙等人再熟悉不過。
詭異，青色的鏽蝕之氣！
那白玉骸骨，竟是在用自身的不朽骨焰，日以繼夜地，煆燒著這柄戰矛，想要將上麵的青色鏽蝕之氣，徹底煉化。
那是一幅足以讓任何神魔都心神崩潰的畫卷。
一具大到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白玉骸骨，從無儘的龍骨王座上緩緩站起，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至高的“理”，一種死亡的終極顯化。
而在它的掌心，那柄鏽跡斑斑的青銅戰矛，其上纏繞的灰黑色氣息，讓吳雙的動作，第一次有了微不可查的停頓。
青色鏽蝕之氣！
雖然形態有所不同，但那股吞噬、同化一切的本質，吳雙絕不會認錯。
“我的老天爺……”
陸九關的臉色慘白，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半點灑脫，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聲音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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