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段裡小道消息傳出,段長王文山要調走,傳的沸沸揚揚。謝南不以為意,雖然他相信一般小道消息傳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層級相差太遠了。
科長彭宏找到謝南,交代了一個任務。總結上半年職工教育工作以及下半年職教工作的重點和思路。謝南心裡苦笑,我踏馬的就是一個大頭兵,哪有這水平?要是學習好早考大學了,和你在這扯啥呀?不對呀,我不會,有人會呀!謝南想到自己的身份,雖然是副科長,那也是領導呀!做為領導哪能什麼事都會?要善於用人,用好人,不要事事親力親為,那不得累死呀。想到這一點,謝南心情大為舒暢。科裡的培訓計劃是自己製定的,科裡的每一項工作也都知道,實施者都是科裡的人,把這幾個人的工作串起來,這不就是工作總結嗎?
謝南分彆對科裡的幾個科員說了一下,時間限定為三天。自己回到辦公桌也認真琢磨起來,他要做個大綱,把條目列好,往裡裝內容就行了。
正想著呢,電話突然響起來。謝南一看,是小文的,接起電話,沒等謝南開口,電話那頭傳來小文激動的聲音:“南哥,南哥,翟娜出車禍了!”
“啊”謝南震驚道:“什麼時候,你慢慢說!”
“翟娜在店裡忙乎了半天,說要上新店裡看看,過馬路的時候,被....被一輛車給撞到了!”
“人送醫院了嗎?送哪個醫院了?”謝南喊道。
“送走了,在第二人民醫院!我也通知翟娜的爸爸了,我現在往二院趕呢!南哥,你快來吧!”小文急得快哭出聲了。
“我馬上去!”謝南一邊說著一邊往辦公室外麵走,和彭科長請了個假,打車往二院趕。
小文在二院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看到謝南就哭著說:“南哥,快點,在搶救室!”兩人向搶救室飛奔而去。
翟娜的父母在搶救室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還有幾個親屬在一邊陪伴著。趙長東看見謝南,快步走過來,說:“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還不知道裡麵什麼情況。”
謝南默默的點點頭,跟翟娜的父母打了個招呼,就和小文他們站在一邊等候著。
看著搶救室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大家的心都揪著,翟娜的爸爸媽媽伸著脖子向裡麵看,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大門打開了,一位身穿手術服帶著口罩的人走出大門,大家不約而同的聚了過去,“哪位是病人的家屬?”手術服問道。
“我是孩子的爸爸!”翟娜爸爸說道,“我們儘力了,請節哀!”手術服搖搖頭說道。
“娜娜”一句撕心裂肺的喊聲,從翟娜媽媽嗓子裡喊出來,人直接就昏了過去,被翟娜爸爸一把抓住,沒倒在地上。“大姐!大姨!”親屬們慌忙的叫著翟娜媽媽,手術服急忙摁人中,讓人群散開,留出足夠的空間。好一會,翟娜媽媽緩緩醒來,嘴裡一直念叨“我的娜娜呀!”
這時從搶救室大門推出來一輛蓋著白布的手術車,手術服說:“見孩子一麵吧!”“娜娜!”翟娜的爸爸媽媽瘋了一樣撲過去,抱著躺在手術車上翟娜的身體,撕心裂肺的痛哭著,大聲的喊著娜娜的名字,在場的人都跟著翟娜媽媽流著淚。
謝南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地直流,心裡默默的喊著娜娜,走過去,拉著翟娜冰冷的小手,眼淚如泉湧一般,怎麼就陰陽相隔了?那一刻,謝南真正感覺到什麼是生死離彆,什麼是痛徹心扉!
兩天後,正是13日。翟娜家的親屬、翟娜要好的同學、朋友,還有謝南和車班的同事們,在壓抑的氣氛中,送了翟娜最後一程。
送彆的人們漸漸離去,謝南陪著翟娜的父母來到橫穿青州市的青梅江邊,找到一處寬闊地帶,慢慢的把骨灰撒入青梅江,望著東逝旳江水,謝南的心,也隨著江水一同漂遠......
晚上,謝南來到“文華苑”的家,沒開燈,黑暗中默默的抽著煙。想著與翟娜交往的曾經,雖然兩人沒有明確男女朋友關係,但卻有著肌膚之親,有著深厚的感情,有著相互掛念對方的情愫,前兩天還在一起纏綿,轉瞬之間就陰陽相隔了......
想著翟娜嬌美的臉龐,想著在一起工作時的場景,想著給她采的,被她插在礦泉水瓶裡,放在廣播室裡的牽牛花,慢慢的淚水模糊了雙眼,打濕了衣襟.....
謝南坐在冰冷的浴缸裡,失聲痛哭起來,把這兩天胸腔裡的憋悶全部大聲的哭了出來,哭著哭著轉變為抽泣,慢慢的哽咽,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
淩晨3點多,謝南慢慢醒來,看到自己還在水裡,一時間竟茫然了,記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記不得昨晚該來的煎熬是怎麼折磨自己的。看著身體發皺的皮膚,趕緊起身,回到臥室,穿好衣服,回到了出租房。
一早,謝南依舊是5公裡、軍體拳。吃過早餐,謝南像往常一樣去上班。他眼神空洞,臉上滿是疲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
在工作時,謝南無意中聽到同事們談論翟娜的事情,這讓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低落。也無心乾工作,也不想乾。中午也沒吃飯,就在辦公桌前發呆。
下班後,謝南獨自一人來到了青梅江邊。他靜靜地站在翟娜骨灰拋灑地前,凝視著遠去的江水,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思念和痛苦。
一陣電話鈴聲把謝南從思念中帶回現實,接通,“南哥,我們在你家樓下呢,你下樓吧!”孫暢說道,“好,等我!”謝南說道。
打車回到出租房,孫暢、趙長東、大文小文都在小區門口轉悠,看見謝南從出租車上下來,都納悶,“你沒在樓上啊南哥?”趙長東問道,“沒,出去了一下。”謝南說道。
“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吧,南哥,正好哥幾個都聚齊了?”“好,就在跟前找個地方坐坐吧!”謝南無力的回答道。
幾個人隨便找了個飯店,要了一個包間,讓服務員上了六套餐具,中間的座位誰都沒坐,大家都知道,那是給翟娜留的。
第一杯,都倒在了地上。
席間無話,都悶頭喝酒,謝南喝得酩酊大醉,被幾個人抬回出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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