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荒原上的風裹挾著塵土與餘燼,在兩人倒下的身影之間盤旋。
希望之露懸浮在半空,散發出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芒。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東西——一種能夠穿透時間與命運的力量。
雨柔子的手緊緊握著辣千秋的手,她的指尖冰冷,卻堅定無比。
“你感覺到了嗎?”她低聲問。
辣千秋沒有回答。他的意識還清醒著,但身體已經瀕臨極限。他能感覺到體內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那是使用【燃魂·無我】後的代價。即便如此,他仍能感知到一絲異樣的波動——來自希望之露內部。
那滴露水,似乎……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它在回應什麼。”他沙啞地開口,“不像是被汙染,更像是……被喚醒。”
話音剛落,希望之露表麵泛起一道漣漪,如同湖麵被無形的手輕輕撥動。緊接著,一縷極淡的霧氣從露珠中緩緩溢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光點,飄散開來。
那些光點落在地麵、落在枯草上、甚至落在了辣千秋和雨柔子的皮膚上。
他們同時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這不對勁。”雨柔子猛地起身,臉色驟變,“這不是淨化之力……這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響起一聲低沉的嗡鳴。仿佛有無數張卡片在同時翻動,又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在悄然吟誦。
風停了。
天地間隻剩下那一聲回蕩在靈魂深處的震動。
希望之露的光芒開始變得不穩定,忽明忽暗,仿佛在掙紮。而那些飄散出去的光點,竟開始彙聚成形,化作一縷縷細長的絲線,朝著某個方向延伸而去。
“它在連接什麼?”辣千秋眯起眼,強撐著站起身。
雨柔子的臉色愈發凝重:“不是連接……是召喚。”
就在這時,希望之露猛然劇烈震顫,一道漆黑的裂痕自其表麵浮現,隨即迅速蔓延開來。裂痕之中,湧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黑暗氣息。
那不是深淵卡組的侵蝕之力,也不是評級協會的複製能量,而是一種全新的、從未見過的存在。
它像是某種被封印了許久的意誌,終於找到了破開封印的縫隙。
“糟了!”雨柔子立刻結印,試圖重新穩定露水的狀態。
但已經晚了。
希望之露的裂痕徹底崩裂,整個露珠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碎片向四周飛散。而在那爆炸的中心,一顆新的存在緩緩凝聚而出。
那是一滴全新的露水。
但它通體漆黑,表麵流轉著詭異的紋路,仿佛整個宇宙的絕望都凝結其中。
深淵之露。
它靜靜地漂浮在那裡,沒有任何聲響,卻讓整片荒原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它……取代了希望之露。”辣千秋喃喃道。
“不。”雨柔子咬緊牙關,“它是希望之露的‘另一麵’。”
深淵之露緩緩旋轉,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連星光都被它吞噬。那些原本被希望之露淨化過的土地,此刻竟開始出現黑色的裂紋,仿佛某種不可逆的詛咒正在蔓延。
“這就是……深淵的反製。”辣千秋聲音沙啞,“我們以為希望可以戰勝一切,可它隻是把深淵逼出了另一個形態。”
雨柔子深吸一口氣,雙手再次結印,試圖以雨氏秘術壓製深淵之露的能量波動。然而,就在她的咒語剛剛完成的一瞬間,深淵之露忽然釋放出一圈黑色波紋。
那波紋無聲無息,卻瞬間穿透了她的法陣,直接侵入她的精神世界。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住。
“你怎麼了?”辣千秋急忙扶住她。
“它……在讀我。”她的聲音顫抖,“它知道我們的過去、我們的記憶、我們的恐懼……它在用這些來重塑自己。”
辣千秋心頭一凜。
果然,深淵之露表麵開始浮現出模糊的畫麵——那是他們的過往,是他們在戰鬥中失去的一切:破碎的夢想、背叛的信任、無法挽回的失敗……
每一幀畫麵,都像是被提取出來的痛苦結晶,融入了深淵之露的核心。
“它不是簡單的複製者。”辣千秋咬牙,“它是‘情感的具象化’。”
深淵之露緩緩下墜,最終穩穩落在一片焦土之上。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個黑洞,不斷吸引著周圍的一切負麵情緒與記憶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