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兩位皇子的爭吵聲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在鎏金殿柱間來回碰撞,濺起無形的火花。
夏昊軒的玄色蟒袍在激烈動作中獵獵作響,而夏昊宇的墨綠錦袍則像毒蛇般陰冷地盤踞。
文武百官早已分成兩派,涇渭分明。
老臣們額頭滲出冷汗,年輕官員則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整個朝堂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隻差一粒火星。
夏明德的手指深深掐進龍椅扶手。
他太清楚這場爭鬥背後的含義——朱雀殿主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戰場,是那把龍椅。
"夠了!"
帝王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得琉璃燈盞嗡嗡顫動。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夏明德眯眯起眼睛,目光在長子與幼子之間來回掃視。
他忽然注意到,
秦嶽峰正靠在殿柱旁,枯瘦的手指摩挲著玉扳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秦國公。"
夏明德突然開口,
"你怎麼看?"
秦嶽峰佝僂著咳嗽兩聲,慢悠悠道:
"老臣以為...朱雀殿主的人選,關鍵不在能力。"
他抬起昏黃的眼珠,
"而在——能不能讓國主...睡個安穩覺。"
這句話像柄利劍,瞬間刺穿整個朝堂。
夏明德瞳孔驟縮,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夏明德緩緩起身,龍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泛起冷光:
"霍澤軒圓滑世故,明朗年少氣盛,都不適合執掌朱雀殿。"
他目光如刀,掃過兩個兒子,
"即日起,由秦國公暫代殿主之職。"
朝堂瞬間死寂。
角落裡的秦嶽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枯瘦的身軀佝僂得像張拉滿的弓。
他顫巍巍出列,聲音嘶啞:
"老臣...咳咳...年近古稀,實在..."
一滴冷汗順著老人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
夏明德眯起眼睛:
"秦國公,你這是要抗旨嗎?"
"老臣不敢!"
秦嶽峰突然挺直腰板,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隻是...老臣心中另有人選。"
這句話像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
夏昊軒和夏昊宇同時變色。
"哦?"
夏明德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你說來聽一聽。"
大殿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箭,齊刷刷射向秦嶽峰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
老國公佝僂著背,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場軒然大波。
"老臣舉薦!"
他故意拖長聲調,枯瘦的手指摩挲著玉扳指。
"前太子夏昊然遺腹子,夏智遠。"
轟!
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紫辰殿的金磚上。
夏昊軒手中的玉笏"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兩截。
夏昊宇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按住腰間佩劍。
文武百官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幾個老臣甚至踉蹌著扶住了殿柱。
"夏...智遠?"
夏明德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輕柔,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
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身,鎏金袖口在晨光中泛著冷芒:
"朕那個...從未謀麵的孫子?"
秦嶽峰深深躬身,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正是,智遠公子今年二十有三,這些年在民間..."
"夠了!"
夏昊宇突然暴喝,墨綠錦袍無風自動:
"秦國公,莫不是老糊塗了?一個來曆不明的..."
"三弟!"
夏昊軒突然打斷,玄色蟒袍下的肌肉繃緊,
"父皇尚未定奪,你急什麼?"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濺起無形的火花。
夏明德忽然笑了。
那笑容讓所有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