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裸露的皮膚布滿青紫淤痕,一道猙獰的傷口從鎖骨延伸到胸口,皮肉外翻,滲著暗紅的血。
"小姨!"
宋詩瑤衝上前,高跟鞋在地毯上崴了一下。
孫童聽到聲音猛地一顫,渾濁的眼睛費力聚焦。
當她認出宋詩瑤時,乾裂的嘴唇劇烈抖動,被紗布包裹的手指突然抓住床單。
"怎麼...會這樣?"
宋詩瑤聲音發顫,想觸碰那些傷口又不敢下手。
這哪是什麼意外?
分明是酷刑留下的痕跡。
孫童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目光驚恐地瞟向門外。
宋詩瑤順著她的視線轉頭,看見孫正雄正倚在門框上,西裝筆挺,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誰乾的?"
宋詩瑤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車...車禍..."
孫童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宋詩瑤手背上,
"郊外...沒看清..."
宋詩瑤盯著手背上溫熱的血跡,突然冷笑:
"小姨,你左手無名指骨折的角度,和車禍撞擊方向完全不符。
這些傷至少來自三個不同方向的暴力。"
孫童渾身一僵,眼淚突然湧出來。
她哆嗦著抓住宋詩瑤的衣角,用氣音說了句什麼。
宋詩瑤俯身時,聞到她發絲裡濃重的血腥味混著恐懼的汗臭。
"詩瑤。"
孫正雄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宋詩瑤直起身,看見他端著杯參茶走來,慈愛得令人毛骨悚然:
"童兒,需要靜養,要不你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吧!"
水晶燈的光打在孫正雄臉上,照出他眼角的皺紋裡藏著的算計。
宋詩瑤看著小姨瞬間慘白的臉。
"好啊。"
她聽見自己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正好我最近不忙。"
孫正雄滿意地點頭離開時,宋詩瑤注意到他皮鞋上沾著一點暗紅,和地毯花紋融為一體。
孫家府邸的夜色濃得化不開,仿佛被潑了一層墨。
宋詩瑤站在客房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簾上的暗紋。
窗外的人工湖泛著幽藍的光,像是某種深海生物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她。
“表小姐,您的安神茶。”
女傭將骨瓷杯輕輕放在床頭櫃上,杯底與大理石台麵碰撞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我外公呢?”
她故意攪動茶湯,枸杞在漩渦中沉浮。
女傭睫毛快速眨動三次:
“老爺吩咐,您舟車勞頓,需要靜養。”
答非所問。
宋詩瑤的胃微微發緊。
三樓書房,沉香木的氣息混著雪茄的辛辣。
孫正雄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前,手中把玩著一塊溫潤的和田玉貔貅,燈光下,玉石泛著油膩的光澤。
“去,放出消息。”
他的聲音冷厲而果斷,像一把出鞘的刀。
陰影裡走出一個穿立領中山裝的男人:
“老爺,這次征婚……是否太高調了?”
孫正雄冷笑一聲,指腹摩挲著玉貔貅的眼睛:
“就是要高調。”
他頓了頓,眼中精光閃爍,
“三天後,孫家設‘聽雨閣’,為宋詩瑤公開征婚。”
男人遲疑:
“可表小姐那邊……”
“她不需要知道。”
孫正雄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還有,去外麵散播幾句‘童謠’——‘鳳凰展翅,鳳求凰,仕途通暢,宏圖誌’。”
男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