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上車以後,看著外麵漫天的飄雪,開口吩咐著:“去,查一下那個草究竟被誰拍走了。”
前麵的男人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地下拍賣場是賀家的地方,我們也不敢明麵著去調查。”
“行了,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本來以為白家會拿下那株草,可他們家卻因為得罪了聽雨樓,壞了自己的計劃。
車開得極慢,江銘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去看看白老太太,她們家和聽雨樓為什麼決裂,給我把白煙弄回來。”
“是。”
汪從禮大年初一就回了江城,他去看了小魚兒,在墓碑前喝了很多的酒。
他拿著酒瓶碰了碰墓碑的照片,語氣哀傷:“我帶了一個新人,他和你很像,聲音,習慣都很像。”
江城沒有下雪,空氣卻冷得透骨,森林裡不時傳來幾聲淒厲的鳥鳴。
沒有人和汪從禮互動,他也無所謂,隻自顧自說著這半年的事:“他喜歡吃魚腥草,你也吃,他晚上睡覺喜歡開燈,你也怕黑……”
眼淚落下,沒入褐色的土裡。
汪從禮的聲音哽咽:“他和你太像了,我以後可能會忘了你。”
意識已經模糊,汪從禮對著空氣說了很多話。
不遠處的黑衣人沒有聽到動靜,退了兩步,去給京城發信息。
長九打電話給餘筱悠的時候,語氣凝重:“老大,你經紀人去他前藝人的墓前,喝醉了。”
電話裡隻有細微的呼吸聲,餘筱悠沉默著,長九也不敢開口。
估摸過了幾分鐘,餘筱悠終於下達命令:“你叫人把他帶回去休息,這幾天就不讓他出門了。”
有的時候,悲傷會壓垮一個人的意誌力。
原來他是回去陪自己了,害怕自己一個人會孤獨。
餘筱悠掛了電話,在二樓站了很久,像往年一樣,給汪從禮發了紅包,以他的名義向孤兒院捐了一筆錢,就連數字都是一模一樣。
夜晚,在地下室,隻有餘筱悠和江邢舟兩個人時,他突然決定:“我打算對汪從禮坦白身份了。”
江邢舟從書裡抬頭,眸光詫異。
知道她不會對汪從禮隱瞞太久,想著應該是她暴露的破綻太多,已經無法用巧合來解釋,證據擺在他麵前時,她才有可能坦白。
江邢舟合上書:“他來問你了?”
少年垂頭,額前的頭發蓋下來,遮去大半張臉:“沒有,他去我的墳前喝醉了,我不想看他這麼痛苦,你可能理解嗎?”
“能夠理解,但你也要考慮他的接受能力,萬一他不相信呢,你們就很難維持現狀了。”
如果汪從禮不相信,覺得山貓在和他打小魚兒主意,要從這個入口撈好處。
即使汪從禮沒有表現出來,可私心裡,會反感山貓像小魚兒。
他也害怕,小魚兒被人遺忘,被人取代。
有一次,江邢舟把小魚兒之前的資源下發給山貓,汪從禮卻拒絕了,他自己不希望小魚兒的東西被奪走,但他沒有能力留住,就努力在山貓身上複刻小魚兒的影子。
黃昏的燈光下,少年的輪廓逐漸模糊:“我相信他,開心會壓得下疑惑。”
或許,汪從禮已經在想,如果山貓是小魚兒,那該多好呀!
江邢舟盯著餘筱悠那張臉,沒由來地說:“如果你做回曾經的自己,你還會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