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瀕臨崩潰的安諾,傅鈞霆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他有些狼狽地鬆開手,轉過了頭。
“哼,想讓我放過你,你有這個資格嗎?欣雲的一條命,你以為區區五年牢獄之災和一個卑賤的傅家,就能抵消嗎?”
一想到慘死海中,至今屍骨無存的傅欣雲,傅鈞霆心中的那一點軟弱,立刻就煙消雲散。
“告訴你,彆癡心妄想我放過你了,我要你受一輩子的折磨,為欣雲贖罪。”
安諾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她已經懶得解釋了,因為即使她說了一千遍,傅鈞霆也不會相信她。
反而惹來更加殘忍的報複。
“好,你不就是要我賠命嗎?你殺了我吧。”
一直以來,她苦苦掙紮著想要活下去,就是抱著一線希望,能有一天和母親一起過平靜的生活。
現在,她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一瞬間她隻覺得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她第一次抬起頭來,直直地注視著他,眼中的堅決和麻木,讓傅鈞霆莫名其妙地湧起一絲慌亂。
他忽然感覺到,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不,他怎麼能這麼便宜她,死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解脫,一種恩賜。
他要她活下去。
這樣他才能看著她為欣雲贖罪。
傅鈞霆眼眸微眯,眼裡閃過危險的光芒,“怎麼?這就想死了?你不是一向裝得很深情嗎?”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蝴蝶胸針,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消息了嗎?”
愣愣地看著他手上的胸針,安諾死寂的眼中,一點點亮起了光。
那是她母親最珍愛的飾物,雖然不是什麼特彆名貴的寶石製作的,卻是她十八歲時親手設計的。
彆致的大小雙蝶翼花紋,明快優雅的藍綠配色,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造型。
淚水瞬間濡濕了眼眶。
安諾激動地撲過去,想要將胸針搶過來,看個仔細。
傅鈞霆輕巧地一轉手腕,將東西藏在了掌心。
她撲了個空,卻絲毫也不影響心中的驚喜,“是我母親的東西,她還活著?她現在哪裡?”
安諾急切的看著他,五年了,自從家族破產,父親和她進了監獄,母親承受不住壓力,精神失常了。
樹倒猢猻散,家族裡的人個個避之不及,任她自生自滅。
有一天她瘋瘋癲癲地跑出家門,從此就再也沒有回家。
這五年來,安諾日日夜夜都在擔心著她。
母親出身名門,一直都養尊處優,都是她犯下的錯,害了所有的家人。
如果萬一母親遭遇不測,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唯有追隨她到地下,去向她老人家賠罪。
看著她臉上重新煥出的生機,傅鈞霆鬆了口氣,再次冷漠地板起臉。
“想知道她的消息?”
安諾拚命地點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像一隻渴望骨頭的小狗。
“求求你,傅先生,隻要你告訴我母親的消息,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無比卑微地乞求。
這一刻,什麼尊嚴,倔強,她全都拋到了腦後,比起她的家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傅鈞霆不屑地冷笑。
果然是個天生卑賤的女人,他原先居然還以為她高傲自尊,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