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客家人風俗,年老之人仙逝後,子孫是沒話事權的,隻有跪拜和出錢的份,任憑梓叔指揮和老人外氏的安排。
輩份高的梓叔對那些不孝之子也會進行懲罰,在跪拜之時不到位,高輩之人會持孝棍敲他們的腿,讓其規規矩矩的做孝,有的女人仙逝,舅舅和老表們也會提出要求,要他們如何操辦才對得起逝去的人。
這也是民俗傳統,強調的就是生前儘孝,死後厚葬,對一些家境貧寒,又有孝心之人,即使沒錢辦喪事,梓叔們都會湊錢辦好喪事,在一凡村裡,對老人做得過份的人必會遭到人們的唾罵,沒有朋友和親戚相幫,路反而越走越窄。
村中流傳最廣的話就是,這人連父母都不孝順,絕不可能對朋友有多好;這人連水源頭都記不住,絕不會有多大的財。
這些言語話糙理不糙,講究的就是孝,孝道之人必明事理、識大局,朋友就多,賺錢的路自然就廣。
誰都明了,對有血緣的都不好,何況沒有血緣的人呢!
經過商量,大家一致同意,滿叔公仙逝之後,在祠堂祭祀半天一夜,酒席領伯客。
這是專業俗語,就是起鼓吃午飯,祭祀一個下午和一個夜晚,酒席來的是村裡和共祠堂的人,這是比較高規格的祭祀儀式,請道士做法誦經,超度亡者英靈。
散席後,一凡就回了家。養父養母兩人坐在客廳,也沒聊什麼。
養父見一凡回來了,忙問道"你滿叔公怎樣啦?"
"暫時沒事了,應該還可以活幾天。"一凡回答說。他不會把自己借給滿叔公三天陽壽的事告訴養父母,免得他們擔心。
"沒事就好,這一輩份人也隻剩他一個了,長點命也是祠堂人的福氣。"養母說道。
"爸媽,明天我就直接從崇義接到我的生父母回廣東,處理好公司的事就馬上回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滿叔公如有不測,你們先去幫忙,我回來後,再說,另外,沛叔剛娶兒媳婦,可能經濟上有點困難,我們能支持就支持。"一凡坐下後說道。
"一凡,那你就臨走時給你沛叔一點錢。"養母說道。
"這是爸兄弟間的事,記住了,爸,我給錢跟你們給不一樣,在我未來這家之前,多少人看不起你們,說你們是絕戶,而滿叔公卻把你當親侄子看待,這份情是你們這輩人的,我呢,隻是孝敬他老人家,意義完全不同。"一凡給兩位老人解釋說。
"對,一凡,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看你滿叔公,順便問問仕沛有什麼困難。"養父說道。
一凡從包裡拿出一遝錢,遞給養父"如果沛叔沒困難,也不必強行給他,人人都顧及麵子,借錢葬父也不是很好聽。"
"我明白,我聽你的!"養父收起錢,說道,然後就拿著錢進了房間。
一凡覺得真累,宗祠執事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大事小事都得參與,處理事情要有禮有節,紅好事就多喝兩杯酒,白好事得不請自到,主持工作。
民間有句話紅好事去暖場,白好事跑斷腳肚腸,這就是最真實的概括。
陳豔青帶著兒子早就睡了,一凡先去衛生間待上幾分鐘,才拿著衣服去洗澡。
出門在外難免粘上了穢氣,原來的老人告訴過自己,回到家前最好的廁所待一會,撒泡尿,陰魂是最怕屎尿的,待了一會,身上就乾淨了,如果朋友信這個,就照做,絕對有好處。
陳豔青被吵醒了,她也正好趁這個時間給子興撒撒尿,然後再放他去睡。
小孩晚上是要墊尿布的,這是最安全又實用,一凡不提倡用尿不濕,從醫學角度來說,尿不濕對嬰兒是有害處的,彆著尿不濕廠家吹得天花亂墜,什麼吸尿好、乾爽,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我國從有人類以來,三歲以下兒童,不論男女,下身都是裸露的,這跟我國的人種有關,兒童下身裸露就是保護乾爽的最好方法,另外讓兒童下身接觸陽光,空氣流通,對孩子以後成大人,生殖功能也更強,以前為什麼這麼少不孕不育的人,這也是一個關鍵的原因。
"滿叔公沒事了,明天你能回去嗎?"陳豔青靠在床頭,手壓著子興蓋著的被頭。
"是,明天去崇義接到爸媽,晚上在覃飛那裡吃晚飯,後天一早就回東莞。"一凡答道。
"覃飛不用多久也要生了,媽會回來掃裙腳嗎?"陳豔青問道。
"可能到時媽會叫你代辦,具體的我不知道,也許明天會說這個事。"一凡答道。
"掃裙腳"是客家禮儀的一種,女兒懷孕快到預產期時,母親帶一些香藤、艾葉和裙布、尿片等去看望,一是對女兒的關懷,介紹一些臨產經驗,二是詢問婆家為女兒分娩坐月子的準備情況,這個禮儀一般都是女兒預產期前的七天左右。
"我可不懂這些,而且又有子興脫不了手。"陳豔青說道。
"你還不懂,陶晶都說了,差不多每天給你打電話,向你谘詢坐月子,帶小孩的事。"一凡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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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喲,陶晶的預產期也差不多了,不會兩人同時生吧,那媽就夠忙的了,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兒媳婦,不知要去哪邊好。"陳豔青笑著說道。
"長嫂為母,到時忙不過來,你這做嫂子的還不是得代辦?"一凡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樣的話媽就夠戧。
"到時看吧,媽一把老骨頭,也忙不過來,陶晶那有她媽,覃飛跟她家婆同住在一起,其實隻是禮節問題,媽不在也一樣。"陳豔青躺下後說道。
"再過十多天就霜降了,摘木梓的人手得先聯係,實在有困難就找林叔,他會召集村裡的閒置勞動力,工資方麵可以稍高一點,畢竟這是短期用工。"一凡又想起了那塊木梓嶺。
"已經在跟他們打招呼了,不出意外的話,人手沒問題,關鍵得天氣好,摘起來安全,曬起來也容易。"陳豔早就做好了準備,那夥原來鏟過木梓嶺草的人她都有聯係。
"過幾天,我還會回來,合適的時間就去村裡走走。睡吧!"一凡說後就關了燈,躺了下去。
"你壓著我頭發了,你回來乾嗎?"陳豔青不知道一凡過幾天回來乾嘛。
"你在外可彆亂說,其實滿叔公隻有三天陽壽了,到時我還不得回來幫忙?也已經答應沛叔了。"一凡輕聲說道。
"你下午給滿叔公續了命?"陳豔青問道。
"對,上天也隻給他三天,交待後事,見想見之人。"一凡換了一下睡姿說道。
"我知道了,你這樣連軸轉,路上注意安全,不趕時間就開慢點。"陳豔青說完就抱住了一凡。
山村的夜本就是夜得早,外麵除了偶爾有幾聲犬吠聲外,格外寧靜,隻有農旅公司那邊還有幾盞路燈在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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