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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能見到小十六生前的最後一麵。
沒想到是這兩個孩子一起來了。
“主兒,您彆哭啊,月子裡哭最是傷眼了。”瀾翠等人紛紛哄勸起來,房間裡一時有些亂,也沒人注意到外麵進來了一行人。
“這是怎麼了?”
屋內瞬間跪倒一片:“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嬿婉也拭去眼角的淚珠,努力直起身來:“臣妾給皇上請安,裝扮不整,還請皇上恕罪。”
“你身子不便,趕緊躺著吧。”下人搬來個圓凳放在嬿婉床邊,弘曆掀袍坐下後拍了拍嬿婉的手道:“你啊,心疼孩子也該顧著自個兒的身子些。”
“是。臣妾還沒謝過皇上給兩個孩子賜名,方才隻聽瀾翠說了一句,不知是哪兩個字呢?”
見嬿婉精神尚好,弘曆的語氣也輕鬆不少:“五阿哥的琛字出自《詩經·魯頌·泮水》中的“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寓意是朕的珍寶;而公主的琇字也是出自《詩經》,你不妨猜上一猜?”
嬿婉想了想道:“可是出自《小雅》裡的彼都人士,充耳琇實?”
“不錯,看來你讀書讀的仔細。”弘曆心懷甚慰,“有白璧無瑕、冰清玉潤之意,配得上朕的四公主。”
“可這琇字與阿哥們的排序倒是一致了。”連總是自詡嫡出的璟瑟都沒有這個待遇,她往後得多安排些人護著女兒才行。
弘曆滿不在乎道:“不妨事。永琛與璟琇在白露當日出生,又逢江南降雨,緩了稻田乾涸,有豐收之兆,所以朕封了璟琇為和沁公主;若是給了璟琇旁的名字,朕還怕璟琇長大了覺得朕偏心呢。”
“皇上說的是哪裡話。您選的都是吉祥美好的字眼,璟琇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笑了幾句後,嬿婉顯得有些精力不濟,又強撐著不睡,弘曆心知她要說什麼,便讓其餘人都出去了。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你額娘雖是受人蒙騙,但的確險些釀成大禍;不過也因為她,順天府抓了好些素日裡坑蒙拐騙的僧道們,所以朕決定對她從輕發落,發配盛京,允你弟弟隨行相伴。”
原來如此,她說怎麼莫名其妙多了些功德出來。
“臣妾感激不儘。”嬿婉強忍著眼淚:“額娘做錯了事,便該承擔責任,想來佐祿同行能讓她開懷些。”
“等她到了盛京,朕會讓人看顧著,不會有性命之憂;你弟弟也已定了一門親事,朕會給他們賜婚,不會讓人欺辱了他去。”
看嬿婉又要起身謝恩,弘曆趕緊將人按住:“明日就是永琛和璟琇的洗三了,朕已讓人布置妥當。進忠,你留下給令妃講一講。”
令妃?不是說不晉位了?怎麼突然又大方起來了?
弘曆避開了嬿婉瞪的溜圓的眼眸,借口說前朝還有事,冊封禮待她出了月子再補,說完就匆匆走了。
嬿婉也不再克製自己的目光,眼巴巴地望著那屏風旁的藍色身影:“進忠~”
聲音越甜越柔,越是這人心虛的表現。
拂塵柄上的指印又深了三分,進忠這幾日極少入睡,因為閉上眼就是那日這人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再也不會醒來的樣子,已是烏漆嘛黑的心像是在油鍋裡滾一般。
“進忠,我又累又疼,你真的不心疼我了嗎?”
他就是太心疼她,才縱的她這般大膽,連自個兒的命都敢拿去賭。
腰上突然環上一雙手臂,緊緊地抱著他勁瘦的腰身。
“你不要命了!剛生產完就敢下地!”
拂塵掉落在地上,滾了一身的土也換不來主人一個回眸。
進忠扯過錦被給人蓋上,又將這人的雙腳抱在懷裡暖著,臉色沉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殺人。
“連你都不心疼我了,往後我一個人在這深宮裡戰戰兢兢,還要護著兩個孩子,不舍出命去又能如何!”
進忠氣的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奴才心疼您,也不見您冒險時想一想奴才。”
嬿婉將在作死邊緣試探的腳收了回來:“我誰都沒說,為的就是你們都能放心。我躺下了,能相信的隻有你和春嬋他們。”
進忠被拉到床頭坐下,聽得靠在他肩上的人說:“你已經將衛佐祿安排好了,可楊佳氏始終是個隱患,我和她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抹除不掉的。那就隻有讓皇帝知道楊佳氏是個怎樣的人,親自安排人看守她,如此才能掐滅這個隱患。”
話到了嘴邊一次又一次,最後進忠隻說了句:“你嚇壞我了。”
嬿婉握住那隻生著薄繭的手掌,傳遞著她手心的溫暖:“我在呢。”
溫情的氛圍沒過多久,進忠從那股後怕的情緒中暫時脫離出來,立刻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僵成了塊兒木頭。
嬿婉握住想要抽走的手:“進忠,你同我說說這兩日的事吧。兩個孩子還能養在我這兒嗎,又怎會突然封我為令妃,還有……”
“令主兒,您先躺下,仔細莫要著涼。奴才一件件的說給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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