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裝點的院子變得一片狼藉,剛打了花苞的鮮花零落成塵,也未曾引來一星半點的關注。
顧廷燁下學回來見到這一幕時,怒氣立刻湧上心頭。
闖進屋內又見到四平八穩地坐在上頭的親爹寧遠侯和抱著一雙兒女跪在地上伏低做小的朱曼娘時,氣的就差指著親爹顧偃開的鼻子大罵了。
常嬤嬤連忙衝過來安撫住顧廷燁:“二哥兒,今日這事怪不得侯爺啊。”
不怪他還能怪誰!
但見著常嬤嬤的手臂被繃帶吊了起來,走路也不大自然,顧廷燁的怒氣被壓製下去:“您怎麼受傷了?是誰打的!”
“都是這個小婦招來的禍難啊!她那個哥哥根本沒死,藏在汴京裡四處賭玩,惹得討債的人打上門來,差點兒將蓉姐兒和昌哥兒搶走了。”
顧廷燁一怔,猛地扭頭看向地上的朱曼娘,雙目通紅,仿佛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一向體貼入微的朱曼娘卻是一言不發,說是抱著兩個孩子更像是攥住護身符不放。
仔細看看,兩個孩子都是麵色通紅,蓉姐兒眼中還有著未曾褪去的驚慌。
寧遠侯坐在上首看著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兒子紅了眼眶,想到他從官家那兒得到的信息,到底是心軟了。
“這兩個孩子可以帶回侯府,但這個小婦你必須處置了。”
寧遠侯起身走到顧廷燁身邊,語氣難明:“今年的春闈你就彆參加了,先將婚事定下來吧,我已經讓你母親幫你相看了。”
打擊一個接著一個來,顧廷燁攔住已經走出屋子的寧遠侯,質問著:“為何不讓我參加?莫非春闈也是由寧遠侯做主了。”
“你!”
寧遠侯的手高高揮起,但這一巴掌到底沒有落在顧廷燁臉上。
顧廷燁其實早就做好挨打的準備了,見著寧遠侯的眼中劃過一分愧疚後悔還以為自己眼花瞧錯了呢。
“延遲一年春闈已是官家開恩,莫非你也想像那楊無端,待五十年後再科考不成!”
寧遠侯扔下這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一片狼藉的庭院中隻剩下顧廷燁一人。
安排常嬤嬤和石頭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寧遠侯府,顧廷燁單槍匹馬地闖去了那夥子潑皮堆裡,將朱曼娘口中‘病亡’的兄長暴打一頓,扔去了城外破廟裡。
眼下還在倒春寒,破廟中又是魚龍混雜,活不活的成就看他的命了。
至於欺騙他的朱曼娘,顧廷燁心中五味雜陳,乾脆先給人灌了迷藥綁在城外莊子上,十幾個膀大腰圓的粗壯嬤嬤守著,想跑也跑不了。
而當他回到寧遠侯府後,發覺兩個孩子與常嬤嬤都被安置的極好,甚至如今的寧遠侯夫人小秦氏還親自過來主持,見此狀顧廷燁心中一暖。
在小秦氏要離開時,還親自追上去道謝。
“多謝大娘子。”
小秦氏笑容和藹:“二哥兒無需客氣。你是寧遠侯府的二公子,你的孩兒自然也該由府中照料。”
“春闈的事我聽侯爺說了,這種事……哎,以二哥兒你的才華,來年再考必定也是榜上有名的。”
小秦氏又安慰了顧廷燁幾句後才轉身離開,而顧廷燁回了屋內,臉上的笑容卻是掛不住了。
常嬤嬤哄睡了兩個孩子,觀顧廷燁麵色不愉,拉著人走到外間:“燁哥兒,春闈的事當真再無轉機了?”
顧廷燁點點頭,一貫張揚的麵容散發出幾分陰鬱。
他雖然行事輕狂,但也不會幾兩酒下肚便管不住嘴;而且他父親既沒有動家法,對他的態度也有些太過和煦……
總讓他覺得裡麵還有些旁的原因。
顧廷燁不想讓常嬤嬤跟著擔憂,強打起精神來:“嬤嬤,如今兩個孩子隻有交給您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