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蘭看來,她的婚事隻要大娘子認可了,旁的人意見並不重要。
如盛紘之流,她自有法子解決。
這些年她也不是白忙活的。
但她阿娘說將這件事交給她來解決,如蘭就沒有大包大攬,隻是借了一點兒力而已。
比如早早解決了淑蘭婚事之苦,讓疼愛孫女的大老太太放下心頭重擔,多活幾年;
比如與盛家大房合作經商,間接鉗製盛紘;
又比如現在距汴京千八百裡遠的盛紘盛大人,等他的信寄來什麼事兒都塵埃落定了。
至於盛老太太,盛長柏等人……
因為盛紘不在家的緣故,這些人想發難也找不到出處。
畢竟盛紘在信中已點頭同意了。
而遠在欽州的盛紘,他正頭疼於該如何同地方豪族周旋,該如何做出政績好高升回京,
就算溫香軟玉伴在身側,時不時耳提命麵,他尚且不太能顧得上墨蘭的婚事,何況是如蘭的婚事呢。
或許是因為華蘭的婚事不順,或許是因為知道大娘子將這個孩子當做心尖子,或許是曉得那是莊學究的弟子……
總歸盛紘也就點頭應下了。
但估計他也沒想到後頭的三書六禮走的這般快,盛老太太她們回京時已是元宵節後,那時已走到納征這一步。
當明蘭帶著一些土儀來到陶然居時,這裡正在曬書,如蘭則是躺在樹下的躺椅上小憩。
如蘭的藏書即便隻拿出來了一部分,也讓院子裡幾乎沒了下腳的地兒。
“姑娘,六姑娘來了。”
躺椅上的人兒拿下遮目的綢帶,眼中尚未褪去的困倦使得整個人柔和至極,仿佛要融入這滿院的書卷之中,沉穩自華。
看清來人後,如蘭卻不曾起身,隻吩咐道:“禮物收下;喜鵲,把廚房新做的點心裝上兩屜給她送去。”
“是,姑娘。”
漫漫書海將兩人隔開,明蘭也不再逗留,接了點心後便離開了陶然居。
回去路上,小桃忍不住為明蘭抱不平,卻被明蘭一句話堵住。
“小桃,你說那麼多書,五姐姐她都讀過嗎?”
小桃啞然。
陶然居也就比大娘子的葳蕤軒和老太太的壽安堂小上一點兒。
擺滿院子的書冊,從房間中源源不斷搬出的書冊,又怎會是一日之功呢。
明蘭也沒等著小桃的回答,自說自答起來:“我從不知她竟有這麼多書。”
“五姐姐不是會束之高閣的人,那些書她就算沒有通讀,必然也是心中有數。”
“我們剛進私塾的時候,也隻有五姐姐敢同莊學究求書。”
“昨日去四姐姐那兒,她竟沒在看詩歌,而是撥弄起算珠。”
……
這一日明蘭說了許多話,小桃記得最深的一句便是:
“時至今日,我才曉得我從未真的了解五姐姐。”
春日之際,萬物複蘇,汴京城外的十裡亭也是柳色蒼翠。
早先被召回汴京的藩王在這大半年中都走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灰頭土臉地逃走。
官家,邕王,兗王,三方爭鬥,他們這些入局太晚的哪裡又有一爭之力呢。
不過這些人也沒白來一趟汴京,在京期間手段頻出,到底是讓上頭相爭的三人都付出刮骨療毒的代價。
至於有沒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可就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