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為和談,二為震懾。
此次隊伍中,盛長柏亦作為禮部官員選入其中。
本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和談,是西夏趁著大宋皇室內鬥趁火打劫,但和談隊伍的眾人都不曾想到迎接他們的竟是西夏的以禮相待。
縱使英國公這樣的功勳老臣,也沒見過西夏使臣這般和善的模樣,這讓他越發警惕。
誰料,一行人足足在這兒耗了大半個月,每每提及盟約時,這西夏人就顧左右而言他,逼急了就說要等他們西夏前往汴京的使臣回來再談。
深夜,大宋官員駐紮驛站。
“西夏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將我們誆來這兒,又派人去汴京,難道是想拿我們做人質不成!”一名光祿寺官員拍案而起,顯然是怒極了。
旁邊一禮部官員寬慰道:“兩國邦交,不斬來使,何況此處離大宋邊境不過百裡之距;但西夏此舉也實在讓人生疑啊。”
是啊,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可就是不讓他們走。
但真出了什麼事,不過百裡之遙,邊境軍隊急行馳援也就是一兩日的事。
滿屋子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後還是將目光都投注在了英國公的身上。
英國公也沒辜負眾人期許:“從汴京到這兒,半月足矣。半月後還沒有動靜,便返回大宋。”
眾官員紛紛應是。
不過是半月時間,他們等等就是了。
可就是半月時間,已是改天換地。
天下縞素,萬家同悲,是為國喪。
可君王尚在,宮宴將開,國都之中家家已是門戶緊閉,街巷之中皆是打鬥痕跡,卻不見多少無辜血跡,這又是什麼。
皇宮大內。
今日乃是中秋佳節,又逢各國使臣來朝,宮中大擺宴席。
不僅四品以上朝臣皆攜眷參宴,而且還有數位行業翹楚赴宴。
此外,南邊兒有一方自稱行義寨的勢力,近幾年來四處打擊流寇匪患,又不行劫掠百姓之舉,在民間頗有些聲名。
朝廷多次派人前往招安,此番招安成功,其寨主也應詔前來赴宴稱臣。
赴宴途中,官員們三三兩兩的相互攀談,言語間皆是小心再小心。
這兩年不知怎麼回事,常有地方官員的罪責被曝露,苛稅貪汙,草菅人命……大宋律典中的律例幾乎被犯了個遍。
待這些事傳到汴京時當地已是民意沸騰,對這些官員的處罰也不得不加急處置,幾乎沒有其主伸手施救的時間。
更令人驚慌生疑的是,這些犯事官員中各方人馬皆有,查來查去,仿佛真的隻是這些官員自個兒露出馬腳,讓人抓住了犯罪證據。
可天下又怎會有這般巧合的事。
於是,汴京城中可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此次中秋宮宴祥和之下已是狂濤將起,邕王和兗王更是心照不宣地都選在今日逼宮。
實在是,他們等的太久了。
官家遲遲不作出選擇,讓東宮之位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邊。
而他二人拉攏的朝臣又頻頻被打壓,勢力銳減,隻怕來日官家另擇他人為儲君,他二人勢必萬劫不複。
所以,先下手為強啊。
可他們之中隻有一人能登上帝位,就看誰先耐不住性子。
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前腳兗王才殺入宮門,後腳邕王便以救駕之名闖入宮城。
本想等官家遇險後再出手的邕王也不知怎麼的,就被一群裝備精良的兵士們壓倒在地。
官家瞧瞧眼前手持利劍,麵覆鬼麵的領頭人,再瞧瞧那劍下被五花大綁的邕王,流血不止的兗王。
一時間他不知該喊一句反賊,還是該喊一句愛卿。
事實是,這不是他的朝臣,也不是他的安排啊!
“……你是何人”
而一旁被英國公夫人牢牢護在懷中,已嫁為鄭家婦的張桂芬,瞧見那領頭之人摘下麵具時,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如蘭。”
本是喃喃低語,卻在這落針可聞的大殿中震若雷霆。
席間不少曾親身經曆當初那一場馬球會的夫人也都認出此人身份,可正因為此,她們無法相信。
“盛如蘭。”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如蘭並未注意這些紛擾,甩落長劍上殘血:“反賊已伏,還請尊駕退位讓賢。”
頓時滿屋嘩然,卻在齊聲出鞘的利刃寒光下化為死寂。
偶爾有幾個不懼強權的,也被兵士們乾脆利落地打暈,扔入人群之中。
長劍入鞘,不見血濺,隻聞狩獵之聲。
“團圓之夜,不宜見血。諸位剛保住性命,可彆枉送性命。何況”
如蘭向前走去,步履平穩,似是直指那玉階之上:“我在與他說話,乾卿何事。”
上一刻還是尊駕,這會兒就是他了?!
寶座之上的人麵容通紅,顯然是被氣的:“你…你…狂孛逆賊!”
因著出鞘利刃,因著心中所懼,直到如蘭踏上玉階之時,都無人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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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一人自人群中站起,躬身行禮:“留清商會,見過主君。”
留清商會雖資曆不深,但近十年來發展迅猛,商隊足跡廣布大宋、西域,甚至海外,力壓其餘商會。
緊隨其後,又一人起身行禮:“行義寨,見過主君。”
殿內響起數道倒吸冷氣之聲,一眾想要斥責這不忠之臣的官員,卻見到越來越多的人起身行禮時,啞口無言。
為什麼他國使臣也起身給這女子行禮啊!
大宋到底何時變得天啊!
九五之尊,九為極貴之數;
大殿上的九層玉階,更是隻有帝皇可行,玉階之頂,更是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勢。
而今日,就有一人,伴著一道又一道的信服之聲,在文臣武將,世家勳貴的見證下,直至頂峰。
“盛如蘭,請尊駕,退位讓賢。”
寶座上的老人已是麵如死灰:“那些事都是…都是你…主使的……”
隻見那一身戎裝的女子,站在九重玉階上,反問這座宮城的主人:“是傳播良種,還是擊退匪患?”
“是救災援民,還是揭露罪行?”
……
隨著一句句的反問,外麵已是圓月當空,烏雲儘散。
這一夜,終是以一封宣告天下的朱墨黃絹作為結束。
於此夜之變,史官曾問,可需春秋筆法,描補一二?
帝答:後世評說,不過滄海一粟;
俯仰天地,功名自在其中。
史書之上,無論前人之功過,亦或退位之因果,終是句句詳實,字字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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