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雪廬後,朝輕哪兒都沒去,抱著花盆徑直回了穆王府。
方才發泄了那一波中雖有演的成分,但她也是動了真火。
那人的情緒無論悲喜,一向藏得深,藏得久了難免成了隱患,日後解毒時易生反噬。
她不想,也不會讓他這一身病骨再受折磨。
可想要發泄情緒,總是得有個由頭,沒成想最後她也動了真火。
捧著一疊地契而來的穆青,老遠就覺出朝輕表情不對,半點兒都不帶遲疑。
走!趕緊走!
同朝姐交手是能精進武藝,可交手和挨打還是有區彆的。
“小王爺。”
一隻手搭上穆青的肩膀,看著輕飄飄的,卻是讓人再走不了半步。
穆青擠出一個笑容回頭:“朝姐。”
“霓凰讓你帶回來的那三個孩子在哪?”
“這會兒,剛從校場回去。”
說到這兒,穆青心裡的好奇又冒出來:“朝姐,那三個孩子練的劍陣怎破綻到底在哪啊?”
這幾天他一直在琢磨那套淩虛劍陣,殺傷力的確不大,但步伐精妙,暴力破開不是不成,可是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朝輕定了定神,目光聚焦在穆青身上片刻:“你破不開?”
“強攻可以。”
“多長時間?”
“一刻鐘吧。”
察覺到朝輕的目光變得不善,穆青趕緊為自己澄清:“就是切磋,絕對沒傷到三個孩子。”
“而且我不拉著他們去校場,他們……反正還不如去校場呢。”
朝輕聽懂了穆青的未儘之言。
三個孩子剛從掖幽庭出來,想要適應新的生活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過,以穆青的武力,破陣竟花了一刻鐘……
“明天一起去校場。”
她把關的陣法,威力多少心中有數,能攔住穆青一刻鐘……有點兒想搶人了。
這一日,梅長蘇被穆青邀請出門看房。
離開寧國侯府後,馬車行進了兩三刻鐘便停了下來。
不等仆役放凳,穆青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多少帶著幾分迫不及待。
咳……不是他害怕蘇先生,實在是有些坐不住。
瞧著蘇先生同往日並無二致,溫和淺笑,可他就是覺得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蘇先生,您請。”
梅長蘇在馬車裡時已從逐漸熟悉的街道中知曉去處,向穆青頷首道謝後,他便抬步向宅院中走去。
他知曉,今日邀他來此的人不是穆青。
進入宅院後沒走幾步,梅長蘇就看到靜立在廊下的霓凰。
“見過郡主。”
霓凰已不複當日的蒼白麵色,英姿颯爽間卻有揮之不去的一分懷念悲傷:“蘇先生不必客氣,當日相助之事霓凰在此謝過。”
“是蘇某該謝謝郡主才是。郡主如今的身體可是大好了?”
昔日舊人,今朝不識。
向舊居的每一步的靠近,都是試探隱瞞下難以兩全的抉擇。
最後,在一門之隔的地方,梅長蘇拒絕了霓凰以距離更近的理由邀請他進入當年的赤焰舊居,轉身毅然離去。
此時,有一身影出現在霓凰身旁。
霓凰並未表現出驚訝,隱去心底的疑慮,向著來人道:“你當真要買這處園子?”
因著這處塵封舊宅,即便此處是上好的地段,也鮮少有官員貴胄在此處置宅,生怕觸了梁帝的黴頭。
“銀錢我都備好了。而且拒婚謝罪的折子你不是已經寫好了,將這處園子賣給我,宮裡那位想來能少一些為難。”
因著當日的‘受傷’,霓凰與十位文試勝出者的比武定在了一月後,屆時十人皆敗,想要將霓凰留在金陵的計策不成,梁帝勢必會生怒,說不準還會牽連想起當年的舊日婚約
即便過去十二年,赤焰一案始終是梁帝逆鱗,若是此時穆王府把手中位於林府附近的宅院賣出,不亞於是明麵上的示好明忠。
朝輕掏出一疊銀票:“呐,錢都備好了,要不要賣給我?”
“賣。”
霓凰清楚朝輕同她隱瞞了些事情,但過去的相助相救都是真的,兩人相交中亦是誠心真意,又何必糾察到底。
何況穆王府是為大梁鎮守南境,她不能一次就將堂上那位得罪到底。
若她所疑為真……那更得步步謹慎。
霓凰伸手接過那疊銀票:“今日就讓青兒陪你去過戶。”
她還得‘回府休養’,戲已過半,不能功虧一簣。
買賣已定,宅院的過戶手續很快便辦好,該收到消息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隨之一起的,蘇先生購買宅院的消息傳遍金陵,當如水般的房契流入雪廬時,雪廬亦有客來訪。
……
不請自來,不報家門,是為不速之客,打便是了。
這是阿姐交給他的。
交手數十招後,飛流借勢一個回踢,將人擊退幾步後自己也退出了戰圈。
“你,不是我的對手。”
來人也不見羞惱沮喪,拍打了番身上的塵土:“早就聽聞蘇先生身邊有位可與蒙大統領相較的高手,如今一見,果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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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還打不過那個蒙大統領。
飛流撇了撇嘴,轉身回到廊下青年身邊。
梅長蘇知曉飛流出手有所保留,伸手作請:“夏大人來訪,蘇某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