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朝輕捏了捏小孩頭頂的發包,義正言辭道:“叫我什麼?”
前些日她已經喝了庭生的拜師茶,剛好靖王出城去巡視軍務,她就把庭生接到自己剛修好的園子裡小住幾日。
庭生乖乖地叫了聲師父,之前叫先生叫慣了,一時沒改過來。
“師父,我們今日真不回去用飯了嗎?”
這回離開靖王府後,師父不像原來那般隻教他劍術和陣法,每日還多了很多……玩樂?
這不,今日還帶著他和飛流哥哥出門玩了一上午,午飯都不回去用了。
朝輕叫來夥計,給了他些銀錢讓大堂中正在唱曲的樂伎換首歡快些的曲子彈:“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每日都隻想著學習?”
來了金陵這些日,朝輕也去了不少城中好吃好玩的地方,他們如今所在的就是金陵城中一家老字號酒樓。
正值午時,酒樓中賓客不少,即便他們身處包廂之中,也能隱約聽到一樓大堂傳來的人聲鼎沸,頗有些鬨中取靜的滋味。
“庭生,你不喜歡這裡的環境嗎?”
庭生搖了搖頭,他隻是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自己是這人間煙火中眾生之一。
“既然喜歡,那就去享受它。”
朝輕攬住小孩不再瘦削的肩膀:“當時拜師時,我就與你說,隻要你此生俯仰天地,無愧於心,往後儘可但行前路,莫問前程。”
“所以啊,我們的庭生不用怕,你身後有我,有飛流,有長蘇和靖王,日後還會有許多的人。”
伸手抹去小孩眼角的晶瑩,朝輕把飛流也攬了過來:“你們倆大膽去闖,放心去玩,天塌了我就給你們再換片天。”
眼眶還紅著呢,聽到這話庭生又笑了起來:“師父,萬一我做錯了呢。”
“那這對錯又是誰來規定的?”
庭生有點兒懵。
陛下?聖賢?律法?感覺這都不是師父想說的。
朝輕認真和兩個孩子說道:“世上道路千萬,無論哪條路,走到終點前誰都不知這條路能不能走通,彆先困住自個兒。”
這時包廂外傳來夥計的關於是否上菜的問詢聲。
朝輕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先吃飯,咱家主張吃飯最大。”
庭生臉蛋微紅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前幾天師父還說主張喝酒最大呢。
不過很快,他會知道自家師門的主張又變了。
在酒樓中用完飯食後,朝輕領著人去看了雜耍,玩了皮影,等到了天黑又全都去了蘇宅蹭飯。
進了蘇宅後朝輕本想領著人直奔廚房去,卻感到一股阻力。
“怎麼了?可是身上覺得不舒服。”
庭生立馬搖頭:“弟子想先去給先生見禮。”
她家的小徒弟可真是……
哎,竟收了這麼個講規矩的弟子。
朝輕忍住唇邊笑意,卻都從眼睛裡流了出來:“好,要不要師父陪你去?”
庭生謝過了師父的好意,他來過蘇宅多次,已認得路了。
這時,旁邊又投來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飛流,你……也想去嗎?”
朝輕的遲疑很快被兩道攜手離去的背影打敗,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是需要磨合啊。
不過,她要先去廚房看看今日有沒有新鮮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