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石室角落裡蜷縮著的那些人影。
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中充滿了麻木與恐懼,仿佛已經在這裡被囚禁了數十年,早已失去了對自由的渴望。
當雲瀟、林沐夕和昏迷不醒的於博亮三人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先是驚恐地往後縮,隨後才敢抬起頭,用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幾位剛剛展現出驚天動地實力的“外來者”。
“你們……你們是誰?”一個聲音嘶啞的中年男人,似乎是這群人裡膽子最大的,顫抖著開口問道。他的聲音乾澀,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
雲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我們想離開這裡,有什麼辦法?”
聽到“離開”這兩個字,原本麻木的人群中,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他們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光,但那光芒很快又被更深的絕望所取代。
中年男人苦澀地搖了搖頭,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離開?我們在這裡待了一輩子,從出生就在這裡,從未想過離開,也從未聽說過有誰能離開這裡。這裡……就是我們的世界,也是我們的墳墓。”
“不可能。”雲瀟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任何封閉的空間,都必然有其出入口。你們或許不知道,但掌控這個地方的人,一定知道。”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似乎被雲瀟的氣勢所懾,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石室中央那一片狼藉的戰場,那裡還殘留著黑袍人血魂幡的邪惡氣息和雲瀟死亡法則的冰冷餘韻。
他喃喃道:“掌控者……你們說的是那個‘黑袍大人’嗎?”
“就是他。”林沐夕柔聲接話,她的聲音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力量,讓那些驚恐的人們稍稍安定了一些,“我們與他為敵,他剛剛受了重傷,已經逃走了。
我們必須要找到他,不僅是為了離開,也是為了阻止他繼續作惡。”
“阻止他?”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發出一聲淒厲的乾笑,“你們太天真了!黑袍大人是這片‘失落之地’的主宰,他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他和他的爪牙的陰影下,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挑選‘祭品’,就像……就像剛才那個可憐的姑娘一樣。
我們反抗過,但結果就是更殘酷的鎮壓。逃?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外麵是無窮無儘的迷宮,是吃人的怪物,就算逃出石室,也活不過三天。”
老者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石室內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人群再次陷入了死寂,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感,比石室本身的陰冷更讓人窒息。
雲瀟的眉頭緊鎖。他知道,從這些被長期囚禁、精神已經崩潰的人口中,很難得到有價值的信息。他們已經被馴化成了待宰的羔羊,連想象的翅膀都已折斷。
就在他準備另尋他法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從人群的最後麵傳來。
“我……我知道一點……”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帶著一絲怯懦,卻又透著一股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倔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從一群人的身後站了出來。他比其他人要乾淨一些,眼神雖然也帶著恐懼,但深處卻藏著一簇未曾熄滅的火苗。
“小石頭,你胡說什麼!”中年男人立刻厲聲喝止他,“快坐下!你想給我們招來殺身之禍嗎?”
被稱作“小石頭”的少年身體一顫,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迎著中年男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王叔,我看到了。
我躲在角落裡,全都看到了。那個黑袍人,在戰鬥的時候,他身上掉下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雲瀟的目光瞬間鎖定在少年身上,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小石頭被雲瀟看得有些發慌,但還是努力回憶道:“那是一把鑰匙,很小,是黑色的,上麵刻著很奇怪的紋路,像是在蠕動一樣。它掉在地上,然後……然後在他逃跑的時候,有一道黑光飛過去,把鑰匙卷走了,和他一起消失在了裂縫裡。”
鑰匙!
雲瀟和林沐夕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果然,離開這裡的關鍵,就在那個黑袍人身上!
“你確定是鑰匙?”雲瀟追問道。
小石頭用力點頭:“我確定!我爺爺以前是這裡的守衛,他告訴過我,這片失落之地被一種強大的空間力量封鎖著,隻有‘主宰之鑰’才能打開通往外界的‘門’。
他說,鑰匙就鑲嵌在黑袍大人的心臟裡,是他的力量源泉。我剛才看到的,那把鑰匙雖然小,但上麵的紋路,和我爺爺描述的一模一樣!”
“鑲嵌在心臟裡……”林沐夕秀眉微蹙,“難怪他實力如此強悍,那鑰匙本身就是一件強大的法器,甚至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剛才的戰鬥,我們雖然重創了他,但似乎並沒有傷及他的根本。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恐怕就是用精血的力量來維係鑰匙與他的聯係,並借此撕開空間逃遁。”
“原來如此。”雲瀟的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看來,我們不僅要找到他,還必須徹底殺死他,才能拿到那把‘主宰之鑰’。這比我們想象的要麻煩得多。”
“麻煩?”中年男人王叔苦笑道,“那位大人能瞬間移動,能操控血魂,你們雖然厲害,但他現在肯定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老巢,那裡是他的主場,有無數陷阱和守護者。你們要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啊!”
“我們沒有選擇。”雲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存在的於博亮,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亮子的靈魂正在不斷消散,我們每耽擱一分鐘,他就多一分危險。為了救他,哪怕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必須闖一闖。”
林沐夕也站起身,溫柔而堅定地扶住於博亮的頭,輕聲對雲瀟說:“雲大哥,小石頭說,他爺爺曾經是守衛,或許他知道一些關於黑袍人老巢的信息。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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