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羽也看出了這一點，他皺眉道：“既然如此，為什麼戰鬥會陷入僵持？按理說，久戰之下，對方的黑暗力量會被不斷消耗，而林沐川的生命法則又能保證續航，他應該能慢慢磨死對方才對。”
“問得好。”蘇亦星的異瞳光芒更盛，他將觀測的精度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層次，不再僅僅看表麵，而是開始洞察法則運轉的微觀層麵。“仔細看她的每一次攻擊，尤其是那些被你忽略的細節。”
方思羽凝神細看。
這一次，他不再關注那些大範圍的冰風暴和黑暗鎖鏈，而是將目光聚焦在了女子的每一次動作，每一絲能量逸散上。
他看到，女子每一次釋放冰係技能，都會有極其微弱的黑暗能量，如同附骨之蛆，悄然附著在冰晶的內部結構中。這些黑暗能量並非為了攻擊，而是像一種“催化劑”或者“固化劑”。
當林沐川的雷電擊碎冰晶時，這些被固化在冰晶內部的黑暗能量並不會被立刻淨化，而是會隨著冰晶的碎片，像塵埃一樣飄散在空氣中，附著在林沐川的皮膚、衣物，甚至是被他吸入體內。
這些黑暗能量極其微弱，微弱到連林沐川本人都未曾察覺。他的“吞噬法則”專注於吞噬那些明顯的、成型的黑暗攻擊，卻忽略了這些“汙染源”。
而林沐川的“腐蝕法則”，雖然也能侵蝕對方，但更偏向於主動攻擊。這些被動侵入的黑暗能量，在他的體內潛伏下來，並不急於發作，而是在悄無聲息地，與他的生命法則進行著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再看那女子，她每一次攻擊，看似消耗巨大，但實際上，她通過冰係法則構建的龐大能量場，正在源源不斷地從這片冰封世界中汲取寒氣。而她自身的黑暗法則，則像一個精明的獵人，隻釋放出一小部分用於攻擊，大部分都用來維持自身狀態，以及……淨化和回收那些被林沐川吞噬掉的黑暗能量殘渣。
“我明白了！”方思羽恍然大悟，聲音中帶著一絲震驚，“她不是在和林沐川硬碰硬，她是在打一場‘資源戰’和‘消耗戰’！”
“沒錯。”蘇亦星讚許地點了點頭，他的分析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這個女人，戰鬥智商高得可怕。她很清楚自己的弱點，也洞悉了林沐川的能力。”
他總結道：
“第一，環境利用。她將戰場選擇在了自己的主場——這個冰封世界。她能無限量地從環境中補充冰係能量，而林沐川則需要消耗自身的力量來對抗環境的嚴寒。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對稱的消耗。
“第二，能量循環。她創造了一個獨特的‘冰暗循環’。用冰係力量作為載體和防禦，用黑暗力量作為核心和利刃。當冰係被破壞時，附著的黑暗能量會汙染環境，甚至反哺自身。而林沐川吞噬掉的黑暗能量，她似乎也能通過某種法則聯係，回收一部分精華。這讓她的能量消耗遠低於林沐川的想象。
“第三，隱性侵蝕。這是最關鍵的一點。她放棄了用黑暗力量進行一擊必殺的嘗試，轉而采用‘水滴石穿’的策略。那些附著在冰晶碎片上的黑暗微粒，才是她真正的殺手鐧。
它們在持續不斷地、微量地侵蝕著林沐川的生命力。林沐川的‘生命法則’雖然強大，但就像一個永不停歇的泵，在不斷地為他過濾毒素、修複損傷。而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在消耗生命法則的本源力量。她要的不是殺死林沐川，而是‘耗死’林沐川，耗光他的生命法則，讓他自取滅亡。
“第四，心理博弈。她始終保持著一種遊刃有餘的姿態，從不因為攻擊被破解而驚慌，也不因為林沐川的反擊而急躁。這種冷靜，會給對手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林沐川誤判自己的真實消耗，從而在不知不覺中落入她設下的消耗陷阱。”
蘇亦星收回“時序之眼”，緩緩睜開雙眼，異瞳中的光芒漸漸平複，但那份凝重卻更深了。
“所以，她能堅持這麼久，甚至看似占據了上風，不是因為她比林沐川強多少，而是因為她的戰鬥方式，完美地克製了林沐川的‘續航優勢’，並將其轉化為了自己的‘消耗優勢’。她就像一個最頂尖的棋手，每一步都算計到了極致。林沐川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強大的敵人，更是一個戰術大師。”
方思羽聽完，隻覺得脊背發涼。他從未想過，一場戰鬥可以被演繹到如此精妙絕倫的地步。屬性、技能、環境、心理，每一個要素都被那名女子利用到了極致。
“那……沐川他豈不是很危險？”方思羽擔憂地問道。
“危險，但並非絕境。”蘇亦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林沐川也不是傻瓜。戰鬥持續了這麼久，他必然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生命法則’在持續消耗，他不可能沒有察覺。他現在或許還沒有找到對方的核心破綻，但他一定在醞釀著什麼。他的‘腐蝕法則’，一旦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就能從內部瓦解對方的‘冰暗循環’。”
蘇亦星站起身，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銳利。
“我們得儘快去幫他。光靠他自己，要破解這個局，恐怕需要很長時間，夜長夢多。而且，亮子和小夕等那邊，情況也未可知。”
“老大，你的身體……”方思羽關切地問。
“無妨，窺探坐標的消耗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蘇亦星走到方思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思羽，你的‘空間’能鎖定我找到的那個坐標嗎？”
方思羽感受著蘇亦星傳來的那道遙遠而模糊的空間印記，點了點頭：“可以，但是那個世界似乎有很強的空間封鎖力量，強行打開通道，恐怕會再次引發空間亂流。”
“那就用最穩妥的方式。”蘇亦星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們用‘時’與‘空’合力，撕開一道最精準、最短暫的縫隙。我來穩定通道，你來引導方向。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去，直奔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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