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巨眼,就這麼從“存在”的裂口中探了出來。
它並非“進入”了這個空間,而是它的出現,本身就定義了這個空間。萬界之海”那由無數法則交織成的背景,在它的注視下,仿佛變成了一幅脆弱的畫卷。之前還在顫抖的白色平台,此刻反而詭異地靜止了,不是因為穩定,而是因為它連同周圍的一切,都被剝奪了“變化”的屬性,凝固成了永恒的瞬間。
方思羽和雲瀟被觀棋者的陣法護在身後,但那無孔不入的“注視”依舊穿透了防禦,直接作用於他們的靈魂。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被釘死在時間坐標上的蝴蝶標本,連思維都變得遲滯而粘稠。他們能“看”到,但無法“理解”;能“聽”到,但無法“思考”。
唯有觀棋者,在那凝重的麵容下,燃起了一簇近乎瘋狂的火焰。
“我以為你會繼續躲在你那由‘終末’和‘虛無’編織的殼裡,直到整個宇宙都熱寂。”觀棋者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劃破了這片被凝固的寂靜。他掌心的陣法光芒大盛,無數玄奧符文如活物般遊走,構建出一個微縮的、不斷生滅的宇宙模型,艱難地抵禦著那股侵蝕一切的“無”。
“躲?”那宏大的意念帶著一絲被冒犯的冷笑,“‘觀棋者’,你總是喜歡用這些狹隘的詞彙來定義你無法理解的事物。我不是在躲,我是在‘等待’。就像農夫等待秋收,我等待的是一個足夠有趣的‘果實’。而你,從你打破‘牢籠’的那一刻起,就成了那個搖動果樹的人。”
巨眼的眼波流轉,星雲瞳孔中,一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那影子,赫然就是方思羽和雲瀟剛剛在超驗空間中看到的,那個由無數法則和混沌交織而成的“存在”本體。
“這兩顆種子……不錯。”那意念充滿了品鑒的意味,“一個身上刻著‘抗爭’,一個靈魂裡藏著‘寂滅’。尤其是那個女孩,她與‘死亡’的親和度,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一個試圖用死亡來定義‘存在’的失敗者。你把他們帶來,是想讓他們成為你的劍,來刺向我嗎?”
“我的劍?”觀棋者嗤笑一聲,他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仿佛跨越了無數個維度,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距離巨眼更近的虛空中。他身後的方思羽和雲瀟,連同那防禦陣法,也被他一同帶了過去。
“你錯了。”觀棋者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仿佛兩柄能斬斷概念的利劍,“他們不是我的劍。他們是‘火種’,是能點燃這片死寂草原的火星。而你,‘存在’,你隻是這片草原本身。你自以為包容一切,實則你本身就是最大的牢籠。你渴望故事,卻又害怕故事脫離你的掌控;你追求博弈,卻又在棋子超出預期時,毫不猶豫地將其碾碎。你不是觀眾,你是一個自私、傲慢、又無比孤獨的收藏家!”
這番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宏大的意誌上。
整個萬界之海”的法則之鏈,在這一刻劇烈地哀鳴起來。那些由世界氣泡構成的“星辰”,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應和著主人的怒火。
“放肆!”那意念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怒意,“一個連‘存在’的根基都無法觸及的‘觀察者’,也敢來評判我?你不過是誕生於一個‘可能性’的分支,一個僥幸逃脫了‘修剪’的幸運兒!你所謂的‘掀翻棋盤’,不過是在我的餐盤裡,製造一點無傷大雅的響動!”
話音未落,那星雲構成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道目光,再次射出。
但這一次,目標不是方思羽和雲瀟,而是觀棋者!
這道目光,不再是單純的“注視”,而是蘊含了“存在”之權柄的審判。它所過之處,空間並非被撕裂,而是被“抹除”。構成空間的“弦”,不是被撥動或扯斷,而是直接失去了“弦”的屬性,化為了純粹的“無”。
觀棋者臉色劇變。他知道自己激怒了對方,但他沒想到對方的反擊會如此迅速、如此霸道。
“萬法歸一,逆轉乾坤!”他低喝一聲,雙手結印,身後的微縮宇宙模型瞬間放大,迎向那道抹除一切的目光。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概念層麵的崩塌之聲。
觀棋者構築的宇宙模型,在那道目光的衝擊下,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模型內的星辰、法則、時間,都在一瞬間失去了定義,回歸為最原始的信息碎片。
然而,這短暫的阻擋,也為觀棋者爭取到了一絲喘息之機。他身形暴退,同時一把抓住方思羽和雲瀟,將他們猛地推向遠方。
“走!去‘初始之海’!不要回頭!”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急迫和決絕。與此同時,他燃燒了自己的本源。他那清秀的臉龐瞬間變得蒼老,黑發中出現了縷縷銀絲,但他的氣勢卻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暴漲。
“你想要故事?想要博弈?”觀棋者仰天長嘯,聲音中充滿了不屈的戰意,“那我就給你一個你從未見過的開局!”
他雙手向天一舉,整個萬界之海”的法則之鏈仿佛受到了某種感召,開始瘋狂地向他的掌心彙聚。那些斷裂的鏈條,那些黯淡的光點,都化作了最純粹的法則能量,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通體由法則符文構成的長槍。
“以我‘觀棋者’之名,借萬界之理,鑄‘破局之槍’!”
長槍成型的瞬間,整個萬界之海”都為之靜止。那柄槍,仿佛是這個宇宙所有“規則”的集合體,它不散發任何能量,卻給人一種能夠洞穿一切“概念”的恐怖感覺。
“哦?”那巨眼的主人似乎也來了興趣,“有點意思。你想用‘規則’來對抗‘存在’本身?就像用畫框來砸碎畫家?”
“畫家會死,畫框卻可以承載新的畫作!”觀棋者手持長槍,氣勢攀升到頂點。他不再年輕,不再滄桑,此刻的他,就像一個純粹的、為“戰鬥”而生的符號。
“去!”
他猛地將長槍擲出。
長槍沒有飛行,它隻是“出現”在了巨眼的麵前。它沒有刺向瞳孔,也沒有刺向眼白,而是刺向了那巨眼“存在”的“概念”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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