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頭異獸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它們是法則的化身，是概念的具現，它們的驕傲不允許它們承認自己被四個“凡人”擊敗。在它們看來，這隻是一場意外，一場不合規矩的鬨劇。
良久，律法之獅再次開口，它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傲慢：“你們的‘勝利’，缺乏說服力。你們利用了法則的內在矛盾，這是一種取巧。真正的強大，應當是力量的正麵碾壓，是法則的絕對覆蓋。”
“所以呢？”舟旋挑了挑眉，他已經猜到了對方想說什麼。
“所以，我們給你們一個機會。”律法之獅的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玩味。“一場真正的對決。用你們最原始、最純粹的力量，來證明你們的‘存在’，擁有對抗我們‘法則’的資格。”
“打擂台？”秋葵一語道破。
“可以這麼理解。”崩壞之龍接口道，“我們各自挑選一個‘代言人’，在一片由我們共同創造的中立空間裡，進行一對一的較量。沒有法則陷阱，沒有概念扭曲，隻有最純粹的力量、意誌與技巧的對決。”
“如果你們贏了，”噬界之鯨緩緩說道，“我們承認你們的‘勝利’，並收回對你們世界的‘定義’。你們可以帶著這份‘破法’的感悟，安然離去。”
“如果你們輸了呢？”博亮沉聲問道，他握著枯骨的手，青筋暴起。
四頭異獸同時發出一陣低沉的、仿佛來自宇宙洪荒的笑聲。
“如果你們輸了，”律法之獅的聲音變得冰冷刺骨，“你們將自願成為我們法則的一部分。博亮，你將化為凋零森林裡的一粒塵埃，永恒地體驗枯萎；秋葵，你將崩壞樂章中的一個音符，被反複彈奏直至破碎；舟旋，你將成為鏡麵世界裡的一道裂痕，永遠承受邏輯的撕裂；而你，白念雪，你將成為噬界之鯨胃裡的一點微光，在無儘的黑暗中，被吞噬，再生，再吞噬，直到時間的儘頭。”
這，是比四大陣法更加殘酷的賭注。輸了，就是萬劫不複，連那一線破法的希望都將徹底熄滅。
四人再次對視，他們從彼此的眼中，沒有看到恐懼，隻有一種燃燒的戰意。
他們剛剛打破了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牢籠，又怎會畏懼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
“好。”舟旋第一個答應，他的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我們接受。不過，擂台的規則，由我們來定一部分。”
“哦？”律法之獅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們這些‘錯誤’的集合體，還想製定‘規則’？”
“不，我們不是製定規則。”舟旋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我們隻是要求，在擂台上，‘概念’與‘意誌’的力量，應當與‘能量’和‘體魄’同等重要。畢竟，你們是法則的化身，而我們，是剛剛戰勝了法則的‘凡人’。如果隻比蠻力，那未免太無趣了，不是嗎？”
他巧妙地將“破法”的成果，轉化為了擂台上的優勢。他們贏得不是力量，而是對法則的理解。
四頭異獸再次沉默。它們不得不承認，舟旋的要求合情合理。如果隻比拚純粹的物理力量，這四個剛剛從法則囚籠中脫身的凡人，確實沒有任何勝算。但若將“概念”與“意誌”也納入評判標準，這場對決才真正有了看頭，也才能真正考驗他們是否有資格與“法則”平起平坐。
“可以。”律法之獅最終點頭，“我們同意。那麼，挑選你們的對手吧。我們四個，你們四個。一對一，生死各安天命。”
話音落下，四頭異獸的氣息開始收斂，化作四道流光，注入到這片空間的四個方位。在那裡，四座巨大的擂台緩緩升起，每一座都散發著與對應異獸同源的法則氣息。
“我，來會會那頭鹿。”博亮向前一步，他的目光投向凋零之台。他給了它終結，就要有勇氣麵對它解脫後的怒火。
“崩壞的樂章，還沒到終曲。”秋葵飄向崩壞之台，她的眼神平靜如水。
“邏輯的辯論，我還沒厭倦。”舟旋聳了聳肩，走向律法之台，仿佛那不是生死之戰，而是一場有趣的辯論賽。
最後，隻剩下白念雪。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座散發著無儘虛無與饑餓氣息的噬界之台。她的身後，那些光與毒的悖論之花，正悄然綻放，如同為她加冕的星辰。
四大異獸的虛影在各自的擂台上方浮現，它們的臉上，依舊掛著那份不屑，但眼底深處，卻多了一絲被激起的好勝心。
一場決定世界命運的擂台賽，在這宇宙的儘頭，即將拉開序幕。
隨著四人的應戰，這片宇宙儘頭的虛無空間開始發生劇烈而有序的變化。四頭異獸的虛影在各自的擂台上方愈發凝實，它們那不屑的眼神中，摻雜進了一絲作為“考官”的威嚴與冷酷。
“既然是‘對決’，便需有‘規則’。”律法之獅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不容置疑。“我們，作為法則的化身，將親自下場。但為了確保這場‘測試’的純粹性，我們將各自降下萬分之一的化身，與你們在同一個‘維度’進行較量。”
它的金色瞳孔掃過四人，繼續說道：“這，是第一條規則：【等階壓製】。我們將化身為與你們當前能量層級相當的存在，摒棄本源偉力。這場對決，比拚的不是誰更‘古老’，誰更‘浩瀚’，而是誰在同等條件下，更能將自己所理解的‘道’，發揮到極致。”
話音剛落，四座擂台之上，光芒大作。
凋零之台上，那頭由枯萎與寂滅構成的巨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披灰色麻衣、麵容枯槁的老者。他拄著一根由世界樹枯根製成的拐杖，每呼吸一次，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要被抽乾生命力。他，就是凋零之鹿的化身——“寂滅行者”。
崩壞之台上，咆哮的巨龍化作一個渾身環繞著猩紅閃電的狂戰士。他身形魁梧，肌肉虯結，雙目是純粹的混沌之色，手中握著一柄不斷碎裂又重組的巨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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