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到了吧。”
王極微微點頭,神情微妙。
“三天,停戰三天,條件隨便你提。”
似乎是為了表達不再動手的誠意,第二席主動站在了王極十米之內。
彆人都是離得越遠越安全,但在王極這,就是越靠近他,自己越危險。
有前車之鑒,這幾乎就是在賭命。
“看來現在情況逆轉了。”
對於突如其來的這番變化,王極隻感到有些好笑。
第二席臉色一僵,說道:“你可以笑,我不生氣。”
“說吧,你想要什麼。”
“隻要肯談,一切都好說,不肯談…那你該知道一件事,首席的力量比我還要更強。”
“你在威脅我?”
“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處理不好那些蟲子,就算帝國倒了,你的共同體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結果。”
王極微微搖頭,說道:“那可不一定。”
“有些事對於你們來說是處理不好的爛攤子,對於我來說卻是可有可無。”
“你說我的正義很可笑,但我要說:善惡有報。”
“這是帝國應得的報應,不是理想共同體的。”
第二席不說話了。
談判的進度變得有些微妙。
不過,這位敢於站在王極麵前的奇術使卻並沒有因為王極模糊不定的態度而慌張。
他太清楚了。
像這種天真的正義之士,隻要道理說得好,甚至能讓他們主動放棄一些自己的利益。
善良的人總是很好拿捏,也很好猜測。
以理想共同體的現狀做參考,多少能推斷出決策層的狀態,如果它的領袖是個一意孤行不理智的人,那它不可能會是如今這副模樣,而更可能變成第二個帝國。
“好吧,可以談。”
預料之中的回答傳來,使得第二席鬆了口氣。
“不過在此之前,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講。”
“為什麼你們這些高階奇術使一定要保住帝都,為那些你們自己都看不起的愚蠢高層效力?”
“說實話,你們的言行刷新了我對這個帝國的認知,我差點以為整個帝國都沒什麼正常人。”
“不會思考的人永遠無法在力量的路上走太遠,而且...不要假定世界上所有人的普遍觀念,你才是那個不正常的人。”
第二席先是回應了一句,又回頭看了看奇跡四塔,轉過身,說道:
“自從成為高階後,你還沒踏進過帝都吧。”
“走進來,你會知道一部分答案。”
“我不去。”
第二席麵無表情道:“信與不信都好,我並沒有給你下套,這之中不存在什麼風險。”
“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事情很複雜,我想我們都沒有坐下來閒談一天一夜的心情。”
“說出你的條件吧,賢者。”
王極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看了看麵前的第二席,又看了看城內的另外三位高階,也是有點犯難。
看來今天是很難有什麼決定性大動作了。
“那麼…”
“我要在理想共同體進攻帝都的時候,你們不許動手。”
“可以。”
王極眉頭一挑。
這都行?
我隨便提的,還真答應啊。
“我會終結這個帝國。”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第二席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
“你們不出手?”
“之前已經答應了,不用多提一次。”
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王極說道:
“就在今天上午,你們可還要毀滅理想共同體。”
“那是缺乏足夠的了解。”
第二席語氣平靜道:“如今的局勢,整個帝國東西北三個方向都已經被你們占據了,南方全是蟲子,已經廢棄。”
“現在整個帝國就剩一個帝都了,這是最後一城。”
“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是對於蟲子還是對你…尤其是你,還有你的共同體,我們都出現了極大的誤判。”
“在尋求真理的路上,一名合格的學者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失敗就是失敗,不承認,結果也不會發生改變。”
“帝國可以消亡,但帝都不能消失,這是最後的底線,我也勸你遵守這個底線,一旦逾越,後果我們也無法預料。”
“當然,也可能沒什麼後果,你可以賭一賭。”
“有你這樣的人在,理想共同體的勢頭已經無法阻擋,這是我們一致認同的結果,如今的情況,我們也自知無法阻攔你進行下一步,就算毀了你的一切,也無法毀掉你本身。”
親手讓一個殺不掉的正義之士黑化可不好玩。
“已經沒意義了,世界注定要產生變化,沒必要徒增消耗。”
“你怎麼說。”
說完這句話,第二席就陷入了等待。
包括身後的三名高階,他們也在等。
等王極這個看起來十分稚嫩的少年的決策。
談話間便要定下帝國的生滅,全程沒有過問那輝煌皇宮裡的什麼人。
此時此刻,王極忽然明白了許久之前萊德曾說過的一句話。
“帝國是帝國,至於奇跡四塔之上的,又是另一回事。”
這些高階似乎並不是特彆在乎這個帝國,必要時刻,它甚至可以是為了保全彆的什麼東西而放棄的籌碼。
然而此間秘密,王極卻無心在這個時候細致探查,他既懶得挨個去認識這些態度變來變去莫名其妙滿口謎語的高階奇術使,也沒有坐下來與他們閒談個一天一夜的心情和時間。
他隻知道,帝國在這世界的戲份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