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鶴看不慣她這副模樣，不打算鬆腳。
葉辛隗全身都因為疼痛劇烈顫抖著，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吭聲。
地麵因為下雨的緣故，濕濕的，甚至還有些臟，可她完全不在乎臟還是不臟，整個人半跪在地麵，小臂此刻完全貼在地麵上。
夏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要將她狼狽的模樣拍下來發給宋佳音。
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猶豫了，甚至有些後悔。
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她滿頭大汗，看到她通紅的眼眶，看到她執拗的眼神。
發絲黏膩地貼在她的臉上，甚至有幾縷橫亙在眼中，她卻像沒有發現似的，眼中隻有那個廉價的掛件。
明明隻是一個沒人要的東西，她卻那麼珍惜。
如果隻是表演，她又有理由演給他看呢。
腳不自覺鬆了幾分力道，腦海中又回憶起宋佳音對他的哭訴。
她因為葉辛隗受了很多委屈，司吟卻沒有發現。
他想把她搶過來，卻知道她喜歡的人是司吟。
但他還是喜歡她，比司吟更早喜歡她，哪怕她並不是那樣單純完美。
宋佳音告訴他，葉辛隗故意讓司吟買了一個和她送的一樣的手機掛件，以此來挑釁她，嘲諷她。
所以他今天故意在這裡等著葉辛隗，就是想替宋佳音出口氣。
本以為這個過程會很麻煩，因為宋佳音說，葉辛隗這個人很沉得住氣。
但是也沒有那麼難的樣子，因為從他踩上那個掛件的時候，她就破防了。
他的譏諷辱罵，她沒有聽進去。
這也讓夏鶴意識到，她也許是真的很珍惜這個掛件。
“......”
這樣......已經夠了吧？
注意到他的腳鬆了力道，葉辛隗連忙想將掛件拉出來，看到她的動作，夏鶴下意識用力踩住。
“哢嚓”的布料裂開聲響起，葉辛隗動作一僵，不敢再拉扯。
夏鶴也愣住了，他挪開腳，看向玩偶掛件，腦袋和身子已經裂開，剩一點點布料連接著。
掛件裡麵的棉絮也露了出來，迅速被浸泡成了黑褐色，和整個掛件完成了顏色統一。
葉辛隗的淚水落下來，就像外麵下的雨一樣，一滴接著一滴，停不下來。
“嗚......”
她手指被踩得通紅，此刻顫巍巍地撿起已經壞掉的掛件，克製不住的嗚咽聲終於傳了出來。
像是被捂住的小動物，聲音斷斷續續地卡在喉嚨中，讓人聽了有些不忍。
比起她自己，她更在意這個廉價的玩意兒。
夏鶴再次認識到這件事，按道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感到大快人心。
可是，看到她哭得那樣可憐，他一點都不開心。
也許就像宋佳音說的那樣，葉辛隗太過於擅長偽裝。
“如果你不去欺負佳音，我今天也不會在這裡。”
“不論你表現得多可憐，也改變不了你做了很惡心的事。”
“今天到此為止，隻是警告你而已。”
說完，夏鶴轉身就走，沒走幾步，他又兀地停下腳步。
“你去和佳音道歉，今天的事，我也會向你道歉賠償。”
腳步聲漸漸遠去，葉辛隗抬起頭，露出了慘白的臉，黝黑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夏鶴的背影。
“賠償？”
有些東西，壞了就壞了，永遠賠償不了。
看來，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啊！
葉辛隗看向手中已經壞掉的玩偶掛件，已經完全臟了，就算洗了再縫回去，也不會像開始的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