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殘陽如血,將西天染得一片橙紅。
林州城門處熙熙攘攘,喧鬨之聲此起彼伏。
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城門便要關閉,城門口的大頭兵們,正百無聊賴地倚著城牆,漫不經心地看著城外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
此刻,進城之人寥寥,出城之人卻如潮水般,都想趕著在城門關閉之前,或回村,或回鎮,或歸鄉。
頭衛慵懶地抬起頭,不經意間,目光掃向遠方。
隻見遠處塵埃飛揚,一條橫豎排列整齊的馬隊,正浩浩蕩蕩地朝著城門方向趕來。
打頭的是一輛精致的載人車廂馬車,其後則是一輛輛平板式貨運馬車。
車上皆用黑幕整齊地遮蓋著,貨物高高壘起,數量繁多。
頭衛粗略一算,竟有百輛之多。
每輛馬車上豎著一根旗杆,杆上飄揚著一個“陳”字,想來應是某位陳家的馬隊或商隊。
不一會兒,城門口的人群漸漸稀少,那馬隊也終於匆匆趕到了城門前。
隻見從那載人的馬車上,施施然下來兩男一女。
年長些的男子約摸四十多歲,麵容滄桑卻透著精明,身著一襲青袍。
年輕的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身姿挺拔,眉眼間帶著幾分英氣。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位妙齡女子,身姿婀娜,眉眼靈動,但眉宇間又帶著些許英氣,手裡拿著一條長鞭。
還不等那頭衛開口詢問,那年紀大些的男子,便三步並作兩步,滿臉堆笑地走到頭衛身前,雙手一拱,躬身行禮道。
“這位官爺請了,小的乃是陳記車馬行的掌櫃。近日受關州的王東家所托,要給城中張府上,運送一批苗木花卉。路途遙遠,緊趕慢趕,總算在關城門之前到了。還望官爺行個方便,查驗查驗。”
說罷,便從衣袖中拿出路引,和商行文書,一同寄給那個頭衛。
同時也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不是旁人,乃是和陳掌櫃一起,趕來林州城的王銘。
隻見王銘也趕忙上前,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黃牌,連同程雅的路引文書,一並雙手遞與頭衛。
頭衛接過他們二人的黃牌和文書,細細查看起來。
片刻後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沉聲道:“這文書看著倒是不假,隻是這貨物如此之多,真的隻是苗木花卉?”
陳掌櫃賠著笑道:“官爺說笑了,這自然是千真萬確。小的怎敢在官爺麵前耍花樣。你若是不信,儘可派人查看。”
頭衛略一思索,朝身後的士卒使了個眼色。
幾名士卒便上前,走到馬車旁,掀開黑幕查看起來。
隻見車上果然擺滿了,一株株精心培育的苗木,品種繁多,鬱鬱蔥蔥,煞是好看。
士卒檢查完畢,向頭衛點了點頭。
頭衛這才放下心來,將文書和黃牌等還給陳掌櫃與王銘後。
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按照車馬需繳納十兩稅銀,到那邊繳納完稅銀後,你們便可進城去了。不過進城之後,需得安分守己,莫要生事。”
陳掌櫃連連道謝:“多謝官爺,小的們一定謹遵官爺教誨。”
說罷,他趕緊上前找到城門稅吏,繳納了十兩稅銀後,招呼一聲,一行人便趕著馬車,緩緩走進了城門。
王銘坐在馬車最前方,引領著長長的車隊緩緩前行。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張府門前。
王銘趕忙下車拜托門口守衛,請通報一下趙管家,並將拜帖遞上。
未過多久,趙管家便腳步匆匆地從府內走出。
見是王銘一行人,趙管家臉上瞬間綻開了笑容,目光掃過王銘身後那百輛馬車,心中便知曉那車上,所載的應是苗木花卉,當下更是喜上眉梢。
趙管家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與王銘打起招呼“王少爺好啊,這才幾日便將苗木運過來了。”
王銘抱拳行禮,含笑道:“趙管家,幸不辱命。自上次契約簽訂之日起,我便馬不停蹄地趕回關州,尋得車馬行陳掌櫃,立馬著手起運苗木。這一路上緊趕慢趕,絲毫不敢耽擱,總算在今日城門關閉之前,將這批苗木送進了城。”
趙管家連連點頭,撫掌道:“甚好,甚好,王少爺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