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粗暴地投入臨時挖掘、盛滿濃醋的巨大池坑之中!
“滋啦…滋啦…”
濃烈的醋酸蒸汽混合著血肉被腐蝕的焦臭衝天而起!
棕褐色的醋液翻滾著泡沫,貪婪地吞噬著甲片上的血漬、油脂和有機物。
堅硬的鐵甲在強酸的持續侵蝕下,表麵迅速變得暗淡、酥鬆。
士兵們穿著簡陋的皮圍裙,用長鉤和木叉,
將那些在醋池中浸泡得易於熔煉的鐵器撈出,投入旁邊熊熊燃燒的熔爐!
“呼——呼——!”
巨大的獸皮風囊被精赤著上身的壯漢奮力鼓動,
爐火騰起數尺高的青白色烈焰!
被醋液蝕去雜質、變得相對“純淨”的鐵料在爐中迅速熔化,
赤紅的鐵水如同熔岩般流淌出來,
被小心翼翼地澆注入早已按照王銘圖紙、用夯土製作的巨大凹槽模具之中!
“嗤——!!!”
冷水潑上熾熱的模具,白汽如同怒龍般升騰!
冷卻,脫模!
一塊塊厚重、粗糙、邊緣還帶著毛刺、中心留有深深凹槽的巨大鐵碑,
如同沉默的黑色巨獸,被士兵們喊著號子,
用粗大的繩索和木杠,艱難地拖向關城各處被標注出來的、地基鬆動或牆體裂縫的關鍵節點!
與此同時。
關城的斷壁殘垣間,
無數瘦骨嶙峋的民奴婦孺,如同覓食的蟻群。
他們佝僂著身軀,
用殘破的瓦片、生鏽的匕首、甚至是指甲,
瘋狂地刮取著牆角、磚縫、土地表層的灰白色粉末——硝土!
每一捧硝土,都被視為救命的珍寶,
用破布、用衣襟兜著,步履蹣跚地彙集到巨大的攪拌池邊。
另一邊,
士兵們將僅存的、一車車散發著濃烈酸氣的陳醋,
混合著關城內被洪水、血水、酸液反複浸泡過的粘稠泥漿,
用木棍、用槍杆、甚至用腳,奮力地攪拌著!
棕褐色的醋泥翻滾著氣泡,散發出更加濃烈、更加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
王銘被安置在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上,
臉色蒼白如紙,胸前和肩胛的傷口被簡單包紮,
滲出的血跡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
他如同一個操弄著冰與火魔力的巫師,指揮著這場關乎存亡的宏大儀式。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下方如同巨大蟻穴般忙碌的工坊。
“鐵碑就位!凹槽朝上!”
“醋泥!填充凹槽!填滿!壓實!”
“硝土!篩淨粗礫!隻取細粉!”
命令一道道下達,精準而急促。
當最後一塊鐵碑被拖到指定位置,
當凹槽被粘稠的醋泥填充得滿滿當當、表麵抹平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高台上的王銘。
天邊,已隱隱透出一線慘淡的青灰色。
黎明將至。
王銘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混雜著濃烈酸腐和硝石氣息的空氣。
他沾滿硝石粉的手,指向堆積如山的硝土細粉,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工坊:
“倒——!!!”
早已準備就緒的士兵們,如同接到神諭,立刻行動!
一筐筐、一盆盆灰白色的硝石細粉,
如同灰色的瀑布,被傾瀉而下,
均勻地覆蓋在每一塊鐵碑凹槽中那填滿的、濕潤的醋泥之上!
“嘶——!!!”
更加宏大、更加恐怖、如同億萬冰蠶同時吐息的嘶鳴聲,
瞬間淹沒了整個雁門關!
比之前濃鬱十倍、厚重百倍的慘白色寒霧,
如同蘇醒的極地冰魔,從每一塊覆蓋了硝石粉的鐵碑上瘋狂爆發、升騰、席卷!
濃霧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哢哢”的凍結聲!
地麵迅速凝結出厚厚的白霜!
士兵們的須發、眉毛瞬間掛滿冰棱!
那粘稠的醋泥,在硝石粉遇水醋急速吸熱的恐怖作用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表層開始,
迅速變得灰白、堅硬、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晶瑩剔透的霜甲!
整個鐵碑,連同嵌入地基或牆縫的部分,
正在被急速凍結成一個巨大的、渾然一體的冰鐵鉚釘!
“報——!!!”
一聲淒厲到破音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刺破了這冰封煉獄的嘶鳴!
一名哨騎如同從血池中撈出來,
戰馬口吐白沫,人未到聲先至,帶著無儘的絕望和驚恐:
“八萬!八萬韃靼援軍!
前鋒鐵騎…已至三十裡外——!!!”
三十裡!
對於精銳鐵騎,不過是轉瞬即至的距離!
而此刻的雁門關,防禦工事儘毀,將士疲憊帶傷,冰碑尚未完全凍結…
死寂!
比寒冰更冷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隻有寒霧依舊在瘋狂嘶鳴、蔓延。
大將軍站在一塊正在急速凍結的巨大冰鐵鉚釘旁。
他伸出手,布滿血塵和凍瘡的手掌,
緩緩撫過那冰冷刺骨、覆蓋著厚厚霜甲的碑麵。
寒氣順著指尖直刺骨髓,卻壓不住他體內那股翻騰的灼熱劇毒。
“咳…咳咳…”
壓抑不住的劇烈咳嗽猛地爆發,大將軍的身體痛苦地佝僂下去。
他猛地抬手捂住嘴,指縫間,粘稠、散發著不祥甜腥味的烏黑毒血,
如同蠕動的蚯蚓,大股大股地湧出,滴落在腳下潔白的冰霜之上,
暈開一朵朵刺目而絕望的墨梅。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哨騎奔來的方向,
望向那即將被鐵蹄踏破的、灰蒙蒙的地平線。
沾滿黑血的嘴角,卻緩緩咧開一個冰冷、猙獰、充滿了無儘殺意和嘲弄的弧度:
“咳…咳咳…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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