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壁壘的陷落,如同斬斷了支撐帝國最後的一根脊梁。
象征著大光帝國統治的黑色鷹旗在日冕塔上化為灰燼,
取而代之的玄底蟠龍金紋戰旗,如同一輪初升的太陽,將威嚴與征服的光芒灑向西方無垠的“黃金盆地”。
這片大光帝國最富庶的核心疆域,此刻卻籠罩在末日的恐慌之中。
壁壘陷落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沿途的城鎮、村落,或望風而降,或棄城而逃,
通往日光城的黃金大道上,竟無一處像樣的抵抗。
王銘的大軍,挾著破壁之威,如同洪流般湧過盆地。
前鋒趙破虜的河西鐵騎與西域聯軍,如同兩把鋒利的剃刀,
迅速掃蕩著殘存的零星抵抗,清理道路,確保補給線暢通。
王銘親率的中軍“龍驤軍團”,玄甲森然,旌旗蔽日,踏著被無數商旅踩踏得光滑堅實的道路,
直指那座傳說中沐浴在永恒日光下的宏偉王城——日光城。
日光城,無愧其名。
它坐落於盆地中央一片地勢略高的台地之上,巨大的白色石質城牆在陽光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輝,
城郭連綿數十裡,
高聳的圓頂宮殿、宏偉的太陽神廟、繁華的市集、層疊的民居,共同構成了一幅壯麗而繁榮的畫卷。
護城河引自地下暗河,寬闊深邃。城牆厚重,箭塔林立,守城器械完備。
作為大光帝國數百年的心臟,其堅固與富庶,遠超西域任何一座城池。
然而,此刻的日光城,卻彌漫著一種絕望的暮氣。
皇帝阿巴斯,這位曾經雄心勃勃、意圖吞並東方的暴君,
此刻正坐在他那由純金打造、鑲嵌著無數寶石的太陽神座上,
麵色慘白,眼窩深陷,華麗的皇袍掩蓋不住身體的顫抖。
他麵前的王庭大殿,曾經站滿了諂媚的貴族和勇武的將領,
如今卻空曠冷清,隻剩下寥寥幾名麵如死灰的近臣和滿身血汙的禁衛軍統領。
“廢物!都是廢物!”
阿巴斯的聲音嘶啞而尖利,帶著一種癲狂的歇斯底裡,
“哈桑那個老匹夫!口口聲聲與壁壘共存亡!
結果呢?連一個月都沒撐住!穆薩!那個吃裡扒外的老狐狸!
朕要把他碎屍萬段!還有那些總督、貴族!
朕還沒死呢!他們就敢陽奉陰違,按兵不動?!”
“陛下息怒…”
禁衛軍統領巴希爾單膝跪地,聲音沉重,
“日光城內,尚有禁衛軍一萬,
王庭直屬‘金陽騎士團’三千,以及臨時征召的貴族私兵、傭兵約兩萬餘人。
城牆堅固,糧草充足,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隻要陛下坐鎮王宮,激勵軍民,背城一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背城一戰?”
阿巴斯慘笑一聲,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王銘…那個魔鬼!
他有焚城的火器!有穿透城牆的巨弩!還有…還有那妖女陸仙的邪術!
連流沙死海都攔不住他!日光城…守得住嗎?”
他猛地站起,神經質地踱步,
“不…朕不能死在這裡!備駕!通知‘金陽騎士團’,護駕!朕要西狩!去‘落日港’!
那裡有朕的皇家艦隊!隻要到了海上…”
“陛下!”
巴希爾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
“此時棄城,軍心民心儘失!日光城…將不戰而潰啊!”
“住口!”
阿巴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咆哮,
“朕是皇帝!朕的命比這座城重要!快去準備!再敢多言,立斬!”
他眼中最後一絲帝王的威嚴,已被求生的本能和極致的恐懼徹底吞噬。
皇帝欲棄城而逃的消息,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擊潰了日光城殘存的抵抗意誌。
原本就被王銘雷霆手段嚇破膽的貴族們,心思更加活絡。
王庭禁軍和臨時拚湊的守軍,士氣徹底跌落穀底,士兵們眼神閃爍,握著武器的手不再堅定。
城內開始出現小規模的騷亂和搶劫,秩序瀕臨崩潰。
三日後,
王銘的大軍,如同黑色的潮水,漫過黃金盆地,兵臨日光城下。
巨大的軍營連綿數十裡,旌旗如林,刀槍映日,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王銘並未急於攻城。
他策馬立於城東高坡,玄甲在日光下反射著冷冽的光澤,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座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宏偉王城。
陸仙一身墨色勁裝,侍立身側,手中拿著最新的城內情報彙總。
“大帥,”
陸仙聲音清冷,
“左相穆薩已成功策反城內大半貴族和部分禁軍將領。
阿巴斯棄城西逃的企圖已被其心腹近衛泄露,城內軍民皆知皇帝已棄他們而去,人心徹底離散。
守城主將巴希爾雖忠勇,但獨木難支,麾下可用之兵不足萬人,且軍心渙散。另外…”
她頓了頓,取出一封密信,
“穆薩聯合城內元老院,已草擬‘勸降書’及‘請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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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代表日光城百萬軍民,恭迎王師入城,隻求大帥約束軍紀,勿傷無辜。”
王銘接過密信掃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於胸的弧度:
“穆薩老狐狸,倒是會挑時候。”
他抬頭,望向日光城那高大卻顯得無比脆弱的白色城牆,
“傳令三軍!於城外列陣!弓弩上弦,炮車裝填!擂鼓!聚將!”
“咚!咚!咚!咚!咚!”
雄渾的戰鼓聲如同悶雷,在日光城下轟然炸響!
震得城頭守軍肝膽俱裂!
大華軍陣迅速展開,刀盾手立盾如山,長槍手列陣如林,弓弩手引弦待發,
一架架猙獰的重型炮車緩緩揚起投臂,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城頭!
肅殺的氣氛幾乎凝固了空氣!
與此同時,日光城東門城樓上,一麵巨大的白旗緩緩升起!
緊接著,沉重的城門在無數雙或絕望、或麻木、或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睛注視下,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緩緩向內洞開!
以左相穆薩為首,數十名身著華服卻麵色惶恐的日光城元老、貴族代表,
以及被幾名將領“簇擁”著、臉色灰敗的禁衛軍統領巴希爾,徒步走出城門。
在距離大華軍陣百步之外,穆薩高舉著一卷鑲著金邊的羊皮卷軸,率領眾人雙膝跪地,深深拜伏下去。
“罪臣穆薩,率日光城元老院及軍民人等,恭迎大華王師!
暴君阿巴斯,倒行逆施,棄城而逃,已失天命!
日光城百萬生靈,翹首以盼王師解民倒懸!
懇請大帥開恩,納降入城,救我等於水火!”
穆薩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愴與懇切,在寂靜的戰場上回蕩。
王銘策馬緩緩上前,在跪伏的眾人麵前勒住戰馬。
“斷嶽”並未出鞘,隻是靜靜地掛在腰間。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穆薩低垂的頭顱,掃過巴希爾緊握的拳頭和灰敗的臉色,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貴族代表。
“阿巴斯暴虐無道,棄城而逃,乃自絕於天!”
王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掌控一切的威嚴,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降臣和城頭守軍的耳中,
“爾等幡然醒悟,順應天命,獻城歸降,免去一場刀兵浩劫,保全滿城生靈,此乃明智之舉。”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寒鋒:
“然!本帥有言在先!
入城之後,凡放下武器者,皆為順民,受大華律法庇護!
但有為非作歹、趁火打劫、負隅頑抗者,無論軍民貴賤,立斬不赦!
大華王師,軍紀如山,令出必行!
爾等,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謹遵大帥鈞令!”
穆薩等人連忙叩首應諾,聲音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