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放下茶盞，身體往前傾，靠近守備將軍，語氣認真起來：“是想跟老哥求一張海圖，越詳細越好。”
“海圖？”
“是！”
守備將軍揚了揚眉，有些詫異，“不是，老弟，你要海圖乾嘛？難道你打算……出海？”
守備將軍上下打量大郎，像是在確認什麼，“你真有這打算？”
大郎點了點頭。
“圖什麼？大洋風高浪急，又沒什麼油水可撈！”
“老哥說的沒錯，可是小弟我自有打算。”
守備將軍臉上的笑意徹底斂了，眉頭微微蹙起，語氣沉了幾分：“海圖我是可以給你——庫房裡也有不少測繪詳細的海圖，標注了暗礁和洋流。但是有句話我必須提醒你。”
他端起茶盞卻沒有喝，指尖在杯沿摩挲著：“也不怕告訴你，今日國界便會開啟……誰也不知道往後幾日將會亂成什麼樣子。陸地上可能還會有所克製。但是到了海上，恐怕……”
大郎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即便國界開啟，誰也不敢放著天下之大不韙，打響第一槍。
但是暗地裡搞點小摩擦在所難免。
但是到了海上，沒了這些製約，真要遇到敵對勢力，恐怕隻有赤道見紅這一條路能走。
可那又如何？
大郎心裡豪氣頓生。
我有一個猛男哥們，我自己也是猛男。
怕個球？！
來就乾！
大郎端起茶盞，一飲而儘，語氣篤定：“多謝老哥提醒，小弟明白其中凶險。但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這海圖，還求老哥成全。”
守備將軍看到大郎眼裡的執拗，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便擺擺手：“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攔你。”
他起身往屋外走去，回來時手裡多了幾卷牛皮紙一樣的東西，邊角有些磨損，看起來頗有年頭。
“這幾張都是東海比較詳細的測繪圖。可能有些出入，你參考著來。”
大郎恭敬接過，“多謝大哥成全，這份情我記下了。”
守備將軍聽到這句話很欣慰，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兄弟，推心置腹地道，暗礁和洋流並不是海裡最大的危險。那些潛伏在深海裡的凶獸才是最要命的存在。”
“淺海還好，頂多是有些脾氣暴躁的大魚，撐死也就是掀翻小船。可再往裡去……誰也說不準會碰到些什麼。千年老龜、比船還大的巨魷，甚至是，甚至是傳說中能呼風喚雨的海蛟。”
“老哥也出過海？”大郎來了興致，聽守備將軍這談吐，好像很有經驗。
守備將軍聞言笑了，撚著胡須，語氣裡帶著幾分悵然的回憶：“早年間當過幾年海兵，在船隊上待過一陣子。雖然沒有真刀真槍地跟那些深海凶獸碰過，但聽艦上的老兵說得久了，也就記在心裡。”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聲音沉了些：“陸地上的野獸再凶，總歸有跡可循，你摸清了習性，總能找到應對的法子。可海裡的那些東西不一樣，藏在深不見底的水裡，誰也說不清它們啥時候會冒出來。”
“有時候海麵上風平浪靜的，船底下突然就翻起巨浪，等你反應過來，船板都被撞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