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一抖,銬鏈居然自行解開。
咣當落在桌麵時露出虎口處厚厚的老繭。
柳沁雪不知何時已經爬起來,正死死攥著桌沿。
她的睫毛膏暈成小片陰影,卻襯得眼睛亮得嚇人。
當林野抓起銬子扔過來時。
她下意識接住。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
趙明輝扶起呆若木雞的警花時,發現她製服第三顆紐扣崩飛了。
露出裡麵繡著卡通兔子的內衣邊。
“這個能把歹徒過肩摔三次的女暴龍。”
“居然穿著萌係內衣。”
林野腕骨上的青筋像盤踞的青龍。
他一把扯開領口。
“我媽還在醫院等著我照顧。”
“你們有啥事兒趕緊辦吧!我著急!”
審訊燈突然爆閃。
他的影子在牆上暴漲三倍。
趙警官被逼得連退三步撞上單向玻璃。
柳沁雪咬著嘴唇低頭,警徽在劇烈起伏的胸口晃蕩。
她突然踢飛了腳邊半瓶礦泉水。
塑料瓶撞在牆上發出“咚”的悶響。
這哪是警隊霸王花。
分明是個賭氣的小姑娘。
“換老陳來審!”
趙警官去拉門把手。
“用不著!”
柳沁雪‘唰’地撕下記錄本一頁紙,揉成團砸向廢紙簍卻彈到林野臉上。
她耳根瞬間紅得像警報燈。
強裝鎮定地坐回審訊椅。
結果被翹起的椅腿絆得踉蹌。
林野眯起眼睛。
“警官小心。”
“農民做的椅子不結實。”
“我沒那個意思!”
柳沁雪聲音突然拔高八度又急刹車。
低頭翻資料時碎發垂下來遮住發燙的臉頰。
“繼續審啊。”
林野往後一靠。
“姓名?”
“林野。”
“性彆?”
“男。”
“你...你職業是?”
“種地的。”
“林野指節敲在鐵桌上。”
“震得鋼筆跳起來。”
“你吃的每粒米都是老子這樣的人種的。”
整個刑偵隊突然安靜。
他每說一句就屈起一根手指。
“要不要查三代?我太爺爺給紅軍送過小米。”
走廊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間或夾雜著鐵鏈拖地的嘩啦聲。
審訊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三個黑影在七八個特警押送下經過。
為首的鐵塔巨漢需要低頭才能通過門框。
裸露的手臂上虯結的肌肉像纏滿鋼纜。
“刀疤李?”
趙警官失聲驚呼。
“他不是在省監獄...”
巨漢突然轉頭。
從左額貫穿到下巴的傷疤像條蜈蚣般蠕動。
他的目光掃過林野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下。
喉結滾動發出野獸般的咕嚕聲。
身後那對雙胞胎同時咧嘴。
露出如出一轍的森白牙齒。
左邊那個的虎牙明顯被銼成尖錐狀。
柳沁雪條件反射地摸向配槍,卻聽見局長在走廊儘頭喊她名字。
當她再回頭時。
林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窗邊。
陽光將他拓印成剪影。
肩頸線條繃得像張滿的弓。
“他們什麼時候轉監的?”
林野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
“今早剛...”
柳沁雪答到一半猛然警醒。
“現在是我們在審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