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鈞端起酒杯，仰脖子就是一飲而儘。
他軍裝外套已經脫了，襯衣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蘇建元也不含糊跟著一口悶。
“首長好酒量！”
“叫啥首長，今天都是自己人！”
陸承鈞拍著桌子。
“再來！”
酒過三巡。
蘇建元的臉已經紅得發亮。
他突然抓住陸承鈞的手。
“陸叔，我……我其實一直把您當親爹看。”
滿桌人都愣住了。
陸承鈞放下酒杯。
“喝多了？”
“沒有！”
蘇建元使勁搖頭。
“我就是……就是壓力太大了。
“外麵都說我的政績都是靠您。
“說我是靠著您的關係……才有的今天！”
陸承鈞臉色一沉。
“放屁！”
“你小子在開發區乾的那幾件大事。”
“哪件不是我看著你熬夜熬出來的？”
“可是……”
蘇建元眼睛發紅。
“聽著。”
陸承鈞壓低聲音。
“這次調我去中央。”
“我特意推薦你接我的位置，然後我讓位退休！”
“你這幾年乾得確實好。”
“提前調你去中央鍛煉。”
“就是不想讓你活在我的影子裡。”
蘇建元呆住了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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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陸叔……我……我對不起您……您還要給我讓位鋪路！”
“沒出息！”
陸承鈞罵了一句，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說著自己也紅了眼眶。
不一會兒，蘇建元的哭聲變成了呼嚕聲。
陸承鈞還想說什麼，結果腦袋一歪也打起呼來。
林野忍不住笑了。
“這兩位呼嚕聲還挺配。”
蘇顏捂著嘴笑出聲。
“一個高音部一個低音部。正好組個合唱團。”
滿桌人都笑起來。
林野看著熟睡的兩人心裡突然有點觸動。
他想起陸承鈞之前對蘇建元說的那些話。
那種長輩對晚輩的栽培之心，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林總。”
趙新國湊過來。
“咱們再聊聊那個材料的事？”
林野回過神。
“行啊，不過得等明天了。”
高鳳琴走過來給兩人蓋上外套。
“讓他們睡會兒吧，這酒啊喝的是情分。”
夜深了。
幫忙的鄰居陸續告辭。
林野站在院子裡看著滿天星鬥。
蘇顏走過來靠在他肩上。
“想什麼呢？”
“我在想。”
林野輕聲說。
“能做出一番事業還能幫到這麼多人真好。”
林家院子裡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個醉漢。
林野擼起袖子開始收拾殘局。
他左手拎起趙新國，右手架起郭欣。
像扛麻袋一樣把兩人並排擺在西屋的炕上。
“老王家能住三個，老李家還能擠兩個。”
高鳳琴拿著筆記本挨個數人頭。
“張嬸家新蓋的廂房能住四個。”
林野抹了把汗。
“媽，辛苦您了，我去把陸首長他們抬進屋。”
蘇顏端著一碗醒酒湯走過來。
“先把這碗湯給爸喝了吧，他今天喝得最多。”
等把所有人都安頓好已經是半夜了。
林野剛躺下。
蘇顏就鑽進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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