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鄭山吉伸手拉她,“去看看他。”
病房裡的光線太亮了。
林野躺在雪白的床單上臉色比布料還要蒼白。
陳韻嬌的手指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
那裡曾經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她的指尖停在林野的眉心。
“你說我這件紅裙子像著火了一樣。”
鄭山吉站在窗邊拳頭攥得咯咯響。
“讓他休息會兒。”
“我不要他休息!”陳韻嬌突然提高了聲音,“我要他現在就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的眼淚落在林野緊閉的眼瞼上。
順著臉頰滑下去像極了他在哭。
記憶的碎片不斷閃回。
林野在雨裡給她撐傘時被淋濕的肩膀。
那次救出她的英勇,還有他每次說“有我在“時微微上揚的嘴角。
“周小姐馬上到。”
鄭山吉的手機亮了一下。
“她會陪著你。”
陳韻嬌把臉埋在林野的掌心裡。
監護儀上的綠線平穩地跳動著像是無聲的嘲諷。
“你答應過我的。”她的聲音悶在他的掌紋裡,“你從來不食言的。”
鄭山吉輕輕帶上門。
走廊裡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病房裡隻剩下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和陳韻嬌壓抑的抽泣。
……
幾個小時前的永盛祥總部大廈。
周慕雲猛地從辦公桌上驚醒。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她夢見林野從懸崖墜落。
她拚命伸手卻怎麼也抓不住他。
“林野?”
她下意識看向辦公室角落的沙發那裡空空如也。
隻剩下一個凹陷的靠枕。
“李秘書林總去哪了?”
她按下內線電話聲音還帶著夢魘的顫抖。
“周總,林總兩小時前和李經理去開發區了。”
話筒裡傳來秘書職業化的聲音。
“對了,鄭總剛才給您打電話,我看您睡覺沒給您接。”
電話突然被奪走。
很快鄭山吉沙啞的聲音炸響在聽筒裡。
“周總,林野在醫院,情況有些不好,您看是不是要來一趟。”
周慕雲的鋼筆從指間滑落在文件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
“他怎麼了?”
“疲勞過度醫生說。”鄭山吉停頓的間隙。
周慕雲聽見監護儀的滴滴聲從電話那端傳來。
“可能醒不過來了。”
辦公室的恒溫係統突然失效般。
周慕雲感到刺骨的寒意。
她機械地掛斷電話指甲在實木桌麵上留下幾道白痕。
等電梯時她不斷按著下行鍵,仿佛這樣能讓金屬門開得更快些。
……
周慕雲推開病房門的瞬間。
陳韻嬌的哭聲像刀子般紮進耳膜。
病床上的林野安靜得可怕。
隻有心電監護儀證明他還活著。
“讓開。”
周慕雲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她擠開淚人似的陳韻嬌抓起林野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他的手掌依然寬厚卻冰冷得讓她發抖。
“你答應過要和我辦好世界第一酒業集團的。”
她的眼淚砸在林野的鎖骨上。
鄭山吉站在窗邊看著兩個女人。
一個伏在床上啜泣。
一個死死攥著病人的手指。
他摸出手機,蘇顏的名字在通訊錄裡。
“主治醫師在哪?”周慕雲突然直起身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聲音卻恢複了往日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