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歲的沙彌照片,是她多年的手機壁紙,雖然隻有一麵之緣。
十歲那年的冬天,她陪外婆回去版納,帶著一台相機不停地瞎拍。
西裡布法拿著一個木雕小貓玩耍,他身穿紅色的僧服,十分純真可愛。
被她拍到相機裡,洗出的照片,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無意間翻出來,當做手機壁紙,使用了十年之久。
她一直記得他的名字是西裡布法。
他是外婆什麼親戚家的孩子,她至今沒弄清楚。
好吧,也算一個遠親,她確實需要幫手。
“我媽媽的遺體還在醫院,我要處理她的喪事,你能接受幫我嗎?”
“可以。蘇嬢嬢人很好,我每次來交房租,她都會讓我在你家吃飯,我叫西裡布法,你可以叫我西裡,你是蘇鬱繁是嗎?”
“是。”蘇鬱繁驚訝這個男人認識自己。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我看你好像很累,午飯吃了嗎?我這裡有乳扇,你要吃嗎?”
西裡布法有些緊張,匆匆從挎包裡拿出包裹好的卷乳扇。
“不吃。我在收拾我媽的遺物,你吃。等會幫我開車,我要去殯儀館,今天可能會忙到很晚。你沒關係嗎?”
“死是生的另一種呼吸,你媽媽會化作星辰守護你。”
蘇鬱繁震驚地轉過頭,與西裡布法對視,這樣安慰人的話,讓她耳目一新。
兩人開著蘇鬱繁媽媽的車子,帶上一些衣服和遺物,去到醫院,輾轉殯儀館,化妝,入殮,火化。
她在媽媽的衣兜裡放了她小時候雕刻的小木象,還有一把龍頭三弦琴的龍頭,那是外公親自雕刻的,陪伴蘇鳳霞火化。
蘇鬱繁親自替媽媽拾骨,選了一個黑色的骨灰盒,不太好看。
要是外公在的話,一定會給媽媽雕刻一個精美無比的骨灰盒。
這一切忙完,已經過了兩天。
蘇鳳霞的遺照和骨灰盒並排,旁邊點著香,嫋嫋而起。
“蘇鬱繁,你媽媽的骨灰,你打算怎麼處理?是要供在家裡嗎?”
西裡布法這兩天乾得最多的就是跑腿活。
他甘之如飴,想的也很周到,做事麻利,與他的年齡不符。
“她留有遺言,要葬回劍川。西裡,你認識刻石碑的劍川師傅嗎?我想給我媽訂一塊墓碑。”
“認識。需要什麼樣的?”西裡布法很熱心。
“簡單一點的,碑文我想好後告訴你。謝謝你這兩天的辛苦幫忙,我不會做飯。
我給你拿錢,你想吃什麼就去買,行不行?現在,我想睡會覺。”
“我有錢,不用你拿,你家冰箱裡還有些菜能吃,我給你做點吃的,你先去睡覺。”
西裡布法小跑去廚房,蘇鬱繁懶得阻止,她好累....
兩天兩夜沒合眼,沒有喝水,也沒有吃東西,隻想安靜的睡一覺。
也希望醒來後隻是一場夢。
蘇鬱繁被西裡布法叫醒時,睡眼惺忪,沒有深度睡眠,一直想著媽媽,睡不太好。
“蘇鬱繁,我煮了小鍋米線,還炸了乳扇,你吃點吧?”
“好,謝謝。”蘇鬱繁餓極。
聽到是她喜歡吃的米線,她再累再困也要吃兩口,總不能餓死,違背媽媽的期望。
兩人安靜的嗦米線,沒有說話。
西裡布法也困得不行,吃完米線,洗了碗筷,推說有事,明天再過來。
蘇鬱繁坐在媽媽的遺像前的沙發上發呆,在沙發上小憩,竟睡過去。
醒來時,早上十點五十分。
打開手機,有一條段衡發來的短信,讓她去醫院找他,是關於她媽媽的事。
她簡單收拾一下,洗把臉,去樓下的美發店洗頭,最後紮成高馬尾。
露出飽滿的額頭,是一個貼頭皮的大光明發型,顯得骨相頂級又高貴。
段衡一見她,馬上要帶她去抽血,拍B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