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次能好好請教一些問題。
周澤同七十出頭,一生都在鑽研民族樂器,對一些非洲和東南亞樂器也有涉獵。
他順手拿起一個蘇古篤:“這樂器做的很精美啊,這是納西族的瑰寶,與古波斯樂器賽塔琴的音色相似,多年前我們做過一個樂舞,名字叫印象麗江,就采用了這種樂器。
看看這琴身跟個木勺一樣,琴箱做的也很精巧,琴頭是扁鏟形,向後彎曲,真彆致啊。
琴弦你們做了四根,非常好。正確的演奏方式,應該做一個指甲套,或者用一個撥片,你們做的這款我看像手指彈奏的,沒用撥片嗎?”
西裡馬上從盒子裡裡拿出指甲套解釋:“我做了幾個不同大小的指甲套,您看看行不行?”
周澤同接過來套在右手指頭上,輕輕地撥了兩聲,對西裡豎起大拇指:“後生可畏啊!”
接著,在他的演奏下,琴弦振動間,發出蒼涼悲愴的音色,音調傳達出死亡與自然宇宙間的獨特哲學觀。
這種音色並不悅耳,但沉澱了深厚的文化和曆史,足以讓每個聆聽的人感受到曆史樂器的魅力。
蘇鬱繁帶頭鼓掌,就是這種感覺.....渾厚,悲涼!
周澤同教授緩慢地停下演奏,忍不住擦眼眶:“人老了,我還記得當初給我們還原這個樂器的老師傅是一個納西族,彈了一輩子蘇古篤,問他曲子是什麼意思,他也搞不清楚。
他去世前,把自己用了一輩子的兩把琴給了我,說讓我研究好,找人學下去,他不識字,沒有文化。
他是謙虛啊,他不是不懂,他隻是不會用語言表達,他隻會演奏。自他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誰彈奏得比他好。
要是他能看到我手裡的這把琴,他一定會開心地彈上三天三夜。
我帶了老人的琴,你們可以聽一下,這把琴很有曆史,至少一百多年,音色有些不準了。
不如這把新的,我認為蘇古篤就該是你們做出來的這種。民族樂器後繼有人,我很欣慰。”
他又用帶來的琴給大家演奏一遍剛才的《白沙細樂》,音色確實將近百分之九十,但這把琴已經有些損毀,聲音不如西裡做出來的這把,細聽還是能聽出區彆。
王富貴看到自己的老師演奏完,跟女兒申請:“小繁,爸爸也想試試,我覺得這樂器有點像冬不拉,我以前在劇團的時候專門彈冬不拉。”
蘇鬱繁當然同意:“我記得,小時候常聽,也學習過一段時間,它們音色接近,但又不太相同。您試試。”
冬不拉是廣泛流傳於中國西北部草原的傳統彈撥樂器,被譽為草原上的繆斯,但演奏通常更趨向自由。
王富貴按照冬不拉的演奏方式,選了一曲歡快的草原舞曲,節奏自由多變,旋律奔放優美,充滿草原遼闊的氣息,樂曲既有熱情歡快的曲調,也有深沉憂傷的敘事風格。
聽蘇鬱繁的爸爸演奏完,大家對這個樂器又有了新的發現,就像解鎖了新大陸。
周澤同大笑起來:“這樂器很好啊,適合南詔奉聖樂的基調。我聽富貴說,你們要還原這個偉大的樂舞,都覺得不可思議。
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也曾經有人建議過西南地區的民族樂舞代表當屬南詔奉聖樂,當初我找遍典籍和曆史,尋遍西南樂器庫,也沒找出個邏輯來,所以一直很遺憾。
現在你們這幫年輕人有這份熱忱,還能還原這麼好,咱們民族樂器有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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