腩安市,牧寒川所在邰澤縣的隔壁,岢坨縣。
一棟三層的老舊樓房,牧寒川來到這。
這棟樓房每層有四套房,兩側是一室一廳,中間兩套是兩室一廳,不過也沒大出多少,房內沒有廚房、廁所。
做飯得在走廊上,洗澡上廁所得去兩頭公用的。
白天,人不多,都出去上班了。
牧寒川踏上大樓中間的樓梯,去往二樓,他的家就在二樓靠右的那間二室一廳。
自從老頭子收養的戴曉燕嫁人後,這裡就隻剩下了他們倆,當然,他自18歲後也就回的少了。
當年自己被老頭子收養時,就是剛從外公家逃出來的那年,13歲!
那一年,戴曉燕十九歲,比自己大了六歲,她是在很小的時候被老頭子收養的,當女兒一樣養著,陪他一起賣藝。
牧寒川一直覺得,老頭子不是因為可憐他才收留他,純粹就是因為戴曉燕年齡大了,該嫁人了,才選擇留下自己的,給他打下手,要不然絕不可能多看自己一眼,他那麼摳。
二十歲那年,戴曉燕果然就嫁了人,然後牧寒川就接了她的班,學習技藝,陪老頭子賣藝!!
雖隻接觸了一年,不過牧寒川與戴曉燕這位異父異母的義姐感情還真不錯,這些年一直保持著密切聯係,當然,基本都是戴曉燕聯係他。
“小牧?”
剛走上二樓,樓下就傳來了一位婦人的急切聲。
牧寒川停下腳步,等待婦人上來,她是這棟老舊樓的戶主,每隔三個月就會來收一次房租,能住這的,誰的經濟條件會好,都是些窮人,大多數都是交短期的。
她人挺凶,不凶怕是也不太好收租,可能是自家租金到期了,來收租金的。
“小牧,外麵忙回來了。”
老頭子是賣藝的,他自然也就是個賣藝的,常年在外漂泊,沒什麼稀奇。
不過他稍微擴展了下業務範圍,在誌同道合的朋友樂隊裡混了個嗩呐位,成為專業送殯大隊中的一員大將,助有緣人靈歸幽壤、往生極樂世界。
偶爾有需要,也會去參演喜宴,他的一手二胡同樣非常拿手,催人淚下,尤其是新娘分彆娘家時的那一段,隻要配上了牧寒川的二胡,就沒有一個不哭的,聞者落淚,感人肺腑,小有名氣,口碑很好,常年有回頭客。
“是的,李姨,是租金到期了嗎。”
“不是,先不管這個,老馮有段時間沒出門了,周圍人都沒瞧見過他,趕緊進去瞧瞧,老馮是不是出門去了。”
額?牧寒川眉頭微皺,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當即,他打開自家大門,疾步走了進去,李姨沒有客氣,跟著來到室內。
左右各一間臥室,平常就老頭子一個人在家住,較為淩亂,就是牧寒川那間房也堆了不少東西。
牧寒川停在右邊那間的門口,平靜的望著床上躺著的老頭,六十來歲,瘦骨嶙峋,臉上爬滿皺紋,驗證了他這漂泊的一生。
見證過不少生死的他,自然能感覺到。
他走了,走的很安詳,沒有什麼痛苦,甚至沒有打擾任何人!
牧寒川送走過很多人,今天,輪到這個他自認為的唯一親人。
李姨捂著嘴巴,如她心中所猜,老馮真的走了。
她拍了拍牧寒川,“節哀,打電話給小燕,讓她去壽東山那邊先把棚子搭起來,把老馮的衣服、被子什麼用過的都收拾下,到時候一起去燒掉。”
李姨走去了門口,撥通了電話。
“老江啊。”
“是我,怎麼了。”
“我這裡有個租客過世了,他家小孩還小,什麼都不懂,你開車過來幫忙運下,送去壽東山那邊。”
“送去壽東山?他自己沒老家嗎。”壽東山遠離縣城,就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大荒山。
“漂泊在外的,哪有什麼老家。”
“好,我就過來。”
隔壁王大娘走出來,好奇問道:“怎麼了?”
“老馮走了。”
“啊?”王大娘一聲驚呼,“前段時間他還出來吹牛呢,怎麼就這樣走了…”
“人生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