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載寒暑。
醫真人金方兒羽化之時甚為安詳,一是後繼有人,林謙得傳其醫道之術。二是夙願得償,其道侶樊希賢已啟動傳送術帶其返回聚靈星,魂歸故裡。
這願望醫真人雖從沒有明說,但誰又不想在大限之時落葉歸根呢?樊希賢自是知曉他的心意。
至於林謙,則早在傳送術啟動之前就被師母趕下醫真人號。理由是修行之人無需婆婆媽媽著眼於世俗之情。
林謙得師父師母看重,相處時間雖短暫,但卻早已結下濃鬱的恩義親情。此刻站在不知名的沙漠戈壁,望著虛空中已然消失的醫真人號,林謙不自覺流下熱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沙吹過,林謙才終於收拾離愁情緒。他舉目四望,忽生出一陣無力感,因為這無邊無際的沙漠讓人根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風力越來越強勁,使得漫天沙雨漸漸要遮天蔽日。林謙驀地一驚,終完全恢複心神。暗罵自己怎地如此糊塗,即便自己不珍惜性命,也不能就此頹廢,因為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完成老師臨走前交代的事情哩。
想到這裡,林謙陡然軀體一震,再不遲疑。也不管東南西北,選定一處方向之後,就這麼疾速狂奔起來。
後方的龐大沙塵暴仿似長了眼睛般一直緊追不舍,林謙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如果此刻有第三人在此,便會看到林謙與沙塵暴形成的強烈對比,一個是如此得龐然大物,一個是如此得渺小無助。
可即便沙塵暴如何凶悍,終究沒能吞噬林謙。他越跑越快,肉眼已難察覺他的具體形態,就好似隻有一道不斷延伸的光芒。
天色漸黑之時,沙塵暴總算銷聲匿跡,林謙這才抽空停下,再次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來至一處小水源旁邊。昏暗的天色使得這水源看上去謐靜幽深,但這對林謙來說卻是一個福音,他早就口渴的要命。
林謙狂喜之下,直接跳進水源猛喝一陣,然後又儘情洗刷一番,褪儘身上的黃沙汙穢。這才重新上岸,在岸邊不遠尋了一處草坪躺下。
天色終完全變為一片黑暗,星辰顯現,林謙仰望星空隻感到自己已經融為天地一體,說不出的舒暢玄妙。可腹中卻不爭氣的傳來幾聲咕咚悶響,打破這份寧靜。
林謙無聲苦笑,心道今晚隻能將就將就了,師母趕自己下來之時實在急切,竟沒時間讓自己帶些吃食。
念及此事,又不自覺想起這一年來與老師、師母之間亦師亦友般相處的點點滴滴。老師的醫道之術雖然龐雜宏大,但核心理念卻隻有一個,那便是相生相克。隻要掌握這唯一的準則,其他隻不過是達成這目標的手段與方法。
至於師母的品陣三式精義,也有相同的初衷。隻不過這說起來雖然簡單,做起來可又是另外一回事。臨敵之時的合理運用,不但對自身修為見識有極高的要求,更是對猶如直覺般的身體天賦有近乎嚴苛的要求。
忽又想起程勝男,她在第三個月之時便已經完全恢複視力。這說起來還是師母在多次比試中逐漸對林謙放水,才會這麼快使其能夠有機會醫治程勝男。
想到這裡,嘴角溢出一絲笑意,也不知程勝男現在如何。菲飛呢?奈兒呢?
心思發散之際,老師金方兒的音容忽又出現。
“林謙娃兒,為師這一輩子修真究竟是否值當,我自己恐怕是給不出答案了。如果生死隻不過是在不同的地方重新開始,那希望將來有機會再見時,你能給為師一個答案。”
“為師走了之後,林謙娃兒你要替為師辦一件事。醫好這個世界!”
林謙一直好奇金方兒老師所說的醫好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每次問起,金方兒都隻是微笑不語。
現在自己又該如何完成老師的囑托呢?
嗡嗡嗡!
一陣低沉的機械音自遠而近,打破林謙的思緒。林謙一驚,這才省得自己在地球還是通緝犯,雖當初被老師帶走,但這個問題卻一直沒機會解決。現下重返地球,會否仍是要被追緝?
想到這裡,當即翻身利用草坪遮擋自己。這時黑暗的天空中飛過來三隻蜻蜓般的飛行器,隻不過卻都隻有手掌般大小。
林謙暗道這必然是某個勢力用來巡邏偵查的無人機,那嗡鳴聲其實是某種探測方式。這種無人機他曾經在官方聯盟的培訓資料裡看見過,出產自世通公司。
林謙心中暗自疑惑,莫非這麼巧,竟有官方聯盟的人在附近?不會如此冤家路窄吧?
想到這裡,還是決定先走為妙,儘量不要被官方聯盟的人直接發現。他已然打定主意,解決通緝犯身份的事情還是要暗中進行,先調查清楚才行。
當他正準備趁機遁走時,那三隻蜻蜓無人機卻又已經飛離此處。
林謙長舒一口氣,心道這就最好,自己剛經曆與老師、師母分彆之愁思,實在沒心情應付這些惱人的事情,隻想睡一覺再說。
可他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因為無人機雖離開,但卻又來了一隊人。
林謙大驚,因為這些人直到進入目力能見的範圍才引起他的警覺,以他現在的修為來說,這足以說明對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這隊人迅速接近,隻兩三息之間便已經來至林謙十米近內。林謙這才借著微弱的星光看清楚,對方總共隻有五個人,除了為首一人年紀稍大,其餘都是二三十之間的青年,均著統一黑色製式服裝。
林謙隻感覺這些人的打扮非常熟悉,但一時間又沒法細想,因他知道此刻躲避已然來不及,當下暗自凝神防備,迫不得已之時也隻能出手突圍。
豈知這五人就隻是從林謙趴伏的草坪旁穿過,根本沒理會他,紛紛迫不及待的湧入不遠處那塊小水源。
林謙這才放下擔憂,暗忖原來對方隻是借無人機尋找水源,看來自己還是太過謹慎了。當即儘量收斂氣息,不使對方輕易注意自己。
那五人歡天喜地的喝水嬉鬨一陣之後,年長者忽的看向林謙,朗聲道:“兄弟如何稱呼,竟獨自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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