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均知道各自都有落敗的風險,同時亦施展全力捕捉對方那隨時可能出現的破綻,這場無聲無形的對弈,實則凶險至極。
一眾新軍士兵對漢飛信心十足,趁此機會重新列陣。此前他們接連被果小丹衝亂陣勢,又被葉歡發射的聲納波打擊,傷亡雖不算大,但卻已不敢再如此莽撞衝殺,因為他們無法確定懸島是否還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攻擊武器。
而懸島內部,葉歡此刻心急如焚,因為自己這一方實在輸得太過慘烈。三大高手中果小丹仍是不省人事,衛星湖傷勢不淺,本來是奇兵的白鋒寒恐怕難收奇效。況且,島外還有為數不少的新軍方陣虎視眈眈,智能機器人剛才又損傷慘重,剩下的數量絕難再抵擋敵人的衝鋒。
饒是葉歡稍早前如何信心滿滿,現在卻也隻能愁眉莫展。但葉歡卻還是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將這種悲觀情緒表現出來,否則莫德這些忠於自己的散修恐怕隻會絕望得更徹底。
葉歡沉重的呼吸在此刻的容器空間內異常響亮,衛星湖何等老練,拖著傷勢勉強道:“葉經理不必憂心,事已至此,我們能做的不多了,一切就看白鋒寒是否能撐住。”
葉歡回頭看了看倚靠在牆角的衛星湖,他雖不是修士,但也能看得出白鋒寒與漢飛正進行某種極為凶險地拚殺。於是道:“依宗主觀之,鋒寒勝算幾何?”
衛星湖閉目凝神,正抓緊一切時間使自己儘量能恢複一些傷勢。聞言道:“很難說,鋒寒雖實力大進,但漢飛此人實在陰險狡詐手段淩厲,絕不是單憑修為就可說穩操勝券,否則我也不會受傷至此。”
葉歡終歎息一聲,喃喃道:“若鋒寒能與漢飛鬥上個一天兩天,咱們尚可有機會逃離此處,我就怕……”
衛星湖截斷道:“多想無益,葉經理若還有其他重新武器,就請隨時做好準備,我們就算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葉歡聽地目光一沉,心忖若真是那樣,也隻能與敵人同歸於儘了,一邊這麼想,一邊雙手已經緩緩移至重型武器的發射按鈕處。
時間很快過去兩三個小時,白鋒寒現在卻已漸感吃力,若不是他武技底子渾厚,加之又對劍意有著絕對機敏的觸覺,從而可以每每在短時間內推陳出新的話,絕難支撐這麼久。
這並非白鋒寒弱於漢飛,而是漢飛那種有著無限疊加的運算能力實在太過克製他。此刻的白鋒寒若要打破僵局,勢必要超越這種運算能力幾個層次又或者如先前林謙那般,煥發出足可撐破漢飛場域的強大修為。
但白鋒寒與林謙的戰力有著極大的區彆,這是術法的差異,白鋒寒更注重術法的運用,其本身卻並未修煉堆積修為的神通。所以這對於白鋒寒來說,實則是短時間內無法做到的事情,因為他的修為提升隻取決於境界的突破積累。
漢飛臉上開始掛出輕蔑的笑意,他當然感知到白鋒寒的困境,這對於他來說是絕對的優勢。
這次強攻,漢飛已做足準備,不但境界突破至場域級彆,更是針對衛星湖這樣的場域高手做了特殊布置,這才一舉將果小丹與衛星湖擊敗。
可出乎漢飛預料的是白鋒寒竟能這麼快恢複傷勢,且還修為大進將他摧枯拉朽般的攻勢阻擋。
不過漢飛卻並未因此自亂陣腳,他知道流體金屬技術是科技與修為的完美結合,那種運算能力就是他的底氣。所以漢飛任由這種玄之又玄的運算能力帶動,就好像進入一種身軀意識既屬於自己又不屬於自己的微妙狀態。
漢飛從未感受過此種一切儘在掌握的美妙感覺,這使得漢飛欲罷不能,當白鋒寒劍勢首次出現遲滯之時,他竟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反擊,而是要繼續借由這種微妙狀態吸納破解白鋒寒劍意的經驗。因為這經驗可使他的戰力不斷提升,他知道沒有比這更好的提升方式了。
兩人的對弈又持續一段時間,白鋒寒額頭滲出絲絲冷汗,即便他有著卓絕的修煉天賦,亦有極限。
白鋒寒目光冷冽得可怕,因為接下來將會是他融合之前所有劍勢的最後一道攻擊。若再不能擊破漢飛的場域,那白鋒寒將隻能麵對殘酷的命運。
白鋒寒腦中靈光極閃,無數道劍勢交替出現,接著又立即回歸平靜。這種平靜並非偃旗息鼓,而是所有的劍勢皆找到合而為一的臨界點。當白鋒寒眼中隻剩下唯一一道清晰無比的劍勢之時,他這道劍意已然成形。
白鋒寒默然暴喝一聲,眼中異芒大盛,場域內那道劍意轟然而出,萬劍歸宗。
漢飛沒料到白鋒寒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仍能有此奇招,心中亦不禁被對方的天賦才情所震撼。
要知道他漢飛可是借由流體金屬技術才能達至現在的實力,若真隻是靠自身意誌力修煉,漢飛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與此刻的白鋒寒對弈。
不過,這念頭隻是在漢飛腦中出現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因為白鋒寒這道劍意所帶來的龐大壓力已使他驚出一身冷汗,無暇分心其他。
就連運算能力此刻仿似都出現混亂,因為漢飛已明顯感受到運算能力無法得出結論。
白鋒寒這道劍意太過龐雜,有著此前無數道劍勢的特性影子,但又絕不是簡單地糅合,而是有勘破本真本源的唯一共性。
這使得漢飛那變態的運算能力既無法用此前的經驗做出結論,又難以在頃刻間分析那唯一的共性本真。
這一切說來複雜,但劍意已經閃電般襲來,漢飛再等不得運算能力的分析結論,暗一咬牙,心念猛震,場域內所有能量儘皆彙集。他要以蠻力破解白鋒寒絕倫的萬劍歸宗。
這一方天地的宇宙能量微縮至極限之時,白鋒寒的劍意也轟擊在這渾厚的能量之中。
無聲悶響掀起暴裂至極的無形激蕩,兩人四周的海麵仿若沸騰的高壓鍋,海水爆炸的浪花將懸島以及新軍方陣全都淹沒。
所有觀戰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不自禁頭皮發麻,紛紛做出自身能做的一切抵擋勁力衝擊。
少時,浪潮褪去,白鋒寒與漢飛兩人皆是巋然不動凝視對方。隻不過卻各自都難以再凝聚場域空間。
新軍士兵經過短暫地驚愕,便看到漢飛隱藏在身後的那隻手打出一個手勢。新軍士兵立時會意,霎時間衝向懸島喊殺聲震動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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