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不算毒辣,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稍稍緩解索平章多日奔波的倦意。他閉目仰著臉,迎著日光,有些愜意地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身後的侯府門悄然打開,走出一個老仆,向索平章笑道:“索將軍久等了,侯爺喚您進去。”
索平章微笑著點頭,邁步走了進去。狄淵已在書房內等候,索平章一見到狄淵,便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
“辛苦你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狄淵問道。
索平章道:“昨夜到的,因此早日一早便來向侯爺彙報。”
“嗯,雲州的事,我已大致聽說了,你做得很好。”狄淵輕輕拍了拍索平章的肩膀,“雲州有人比你早到了數日,我已安排他們住下。”
索平章嗬嗬笑道:“哦,來的是哪位公子?可還記恨微臣?”
“來的是衛伯瑜和衛叔珣,隻帶了三五個侍從,這些日子拒不見人,倒像是元氣大傷,具體情況我也不便詢問,便想問問你情況如何。”狄淵說著卻皺起眉頭,有些疑慮。
“元氣大傷倒是真的,不過遠沒有他們表現出的這般頹廢。當日除了衛季瑞和張徊戰死,衛家另外三個公子還有林厲等重要將領都還生龍活虎的,據微臣所知,雲海鐵騎的主力仍在,此番沒有一起前來,想必是在東境還有什麼安排。”
狄淵冷笑著點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對索平章說道:“不過據衛伯瑜的口氣,東境似乎近來便會有所異動,我推測,衛焯奚或許要回來了。”
索平章愣了一下,表情耐人尋味地說道:“那可算得一個好消息啊。”
狄淵不置可否,繼續道:“衛焯奚回來要收拾的人可多了,怎麼也輪不上咱們。而且衛伯瑜提出向我借兵,開赴清州,具體用途他卻未提及,也不知倒黴的會是東流城還是奔海城。”
“抑或是中州呢?葉傾和葉衡秋父子入駐中州也有半個月了,既不曾殺掉葉暮山,也未曾昭告天下改朝換代,衛焯奚想必也要染指皇位?”索平章問道。
“葉傾那是在等葉暮山鬆口,他作為皇族貴戚,皇帝又無子嗣,若是葉暮山肯罪己退位,他拿皇位可稱得上名正言順,也用不著擔上篡位的罪名。衛焯奚暫時應該不會打中州的主意,他從東海過來,首先要解決的麻煩,自然是清州。若是越過清州去找葉傾的麻煩,不是將自己的後背交給敵人麼?”
索平章認同地點頭,注視著狄淵的神情,問道:“那侯爺應允那衛伯瑜了?”
“衛焯奚對我們忌憚得緊呢,可不願自己獨自啃這清州的硬骨頭,他們自然不會讓我旁觀。”狄淵表情似笑非笑。
“那侯爺打算派誰呢?”索平章試探著問。
狄淵露出不快的表情,瞪了索平章一眼。索平章連忙低下頭道:“是……是微臣唐突了。”
狄淵哼了一聲,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有些事也需要你去操辦。既然出招,就要用最鋒利的劍!”
索平章麵色凝重,喃喃道:“漠狼營……侯爺,這……”
“你遠征歸來,先回去休息吧,具體事宜,來日再議。”狄淵拂袖打斷索平章,索平章隻得微微點頭,退了出去。
走出門的索平章卻並未立刻離開侯府。他回頭望了書房門口的護衛一眼,在門外悄然拐彎,走向侯府內另外一間院落。
穿過一片門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頗為恢弘院落,門口的磚塊和門柱看出去都是嶄新的,不見任何由年歲留下的痕跡,顯然是建成不久。這門口牌匾上刻著“晴水居”三個大字。
索平章向門口的護衛拱手道:“麻煩向長夫人稟報,索平章來向長夫人請安。”
那護衛狐疑地看了看索平章,一個外臣大清早的來向侯府內家眷請安,怎麼看都有些奇怪。但他不敢怠慢,轉身便向內通報。片刻後,他走出來示意索平章進去,臉上依然是疑惑的神色。
索平章目不斜視地走進去,還未走得幾步,便聽見烏晴蔚的冷笑聲:“今日是什麼風,將索大將軍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