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越飛越低,幾乎要貼著地麵掠過,蕭祺察覺到顧婉伊的心思,呼喊了兩聲,顧婉伊毫無回音,隻是帶著他從空中掠下,迅速靠近那幾輛車。他於是不再做聲,握著長槍嚴陣以待。風聲裡,他隱約聽到自己的歎息。
“這個交給我吧。”在顧婉伊快要掠過馬車上方時,蕭祺淡然說道。顧婉伊顯是一愣,但她很快依言鬆開蕭祺,任由他落在最後一輛馬車頂上,自己也衝向下一輛馬車。
蕭祺打算在車頂上一滾消除下降的衝擊,卻不料那看似堅固的車頂卻如同紙糊的一般,自己整個身子都陷了下去。
落入馬車後他還在半空中,已然有寒芒入目。蕭祺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不是躲閃,反而是高呼:“圈套!”
話音未落,刀光已掃到了他肋部。他在空中強行扭身側開,長槍在狹窄的空間裡橫掃一圈,粗略一試探,這馬車裡竟有四五柄兵刃!
蕭祺終於借著長槍掃開的空檔,落在地麵上。憑借透過頂上的洞射進來的光,他看見周圍足有四人又向自己靠攏。
他沉燕槍決施展開來,隻是沉燕槍決本就不見長於團戰,這四人都是好手,以一敵四,他瞬間就落了下風。在狹小的空間裡,他的長槍因而也受到了限製,他在另外四人的夾擊之下,幾乎是倉皇逃竄,矮著身子在馬車車廂裡的四個角落間躲閃。
眼看著他就要不敵,蕭祺突然閃開前方一人從上而下的劈砍,整個人向左撲出,猛然撞在牆上。
這個動作在其他幾人看來可謂粗陋不堪,也無甚大用,更像是他走投無路想要撞牆自儘,卻不料蕭祺這一撞,整合馬車的車廂都開始分崩離析,陽光從縫隙間鑽入,整合車廂四周的木板像冰塊融化,四散崩碎!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他們都已然跌落到沙地之上。那四人掙紮著從沙地裡爬起,不可思議地注視著蕭祺,卻見他除了提槍的右手,左手還握著一柄匕首,烈日之下,仍覺得寒芒逼人。
蕭祺在馬車車廂內落地的時候就已然掏出了破魂,後麵慌亂逃竄時,都刻意在四壁和底部用破魂劃上一刀。以靈刃的鋒利程度,便可毫不費力地沒入,整個馬車車廂在他胡亂切割之下,如同被腐蝕,很快就分崩離析。
蕭祺表情冷峻如刀,緩緩靠近。另一邊,顧婉伊臉色十分難看,鼓著雙翼緩緩落下,在她身後,兩輛馬車橫七豎八地倒下,裡麵埋伏的人正艱難地爬出來。有蕭祺事先示警,顧婉伊又靈巧能飛,他們這圈套自然是困不住她,飛到側旁將金毒薔卷進車輪,便輕鬆地相繼放倒另外兩輛馬車。然而她在這片狼籍中,卻沒見到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她臉上殺意縱橫,和蕭祺幾乎是同時,向前壓上一步。
……
索平章看著快速歸來的一名侍從,淡然問道:“那邊如何了?若清理乾淨了就趕緊跟上,遇襲之後,他們應該趕著回到老巢才對。”
“回將軍,那邊……有些古怪。”
索平章顯然很是意外,策馬向前到沙丘頂端,向戰團望去。隻見那兩百重甲兵非但沒有將衝殺出的數十死士殺儘,反而還露出潰敗的趨勢,在衝擊下收縮著陣型。
“這是怎麼……”跟上來的劉煥驚訝得捂住了嘴,“原來狄昀昊養的死士戰力竟強悍如斯。”
“不對,若真是不敵騎兵,他們防守的陣型定早就崩潰,然而他們雖看似節節敗退,陣型間極富章法,越發堅固。他們……像是在等什麼……”索平章卻是皺起眉頭,有些憂慮地沉吟。
他突然想起來什麼,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問道:“這些死士可靠麼?可知咱們的底細?”
“回將軍,他們都是通過小侯府秘密培養的,一向不聞世事,這次也是我直接用小侯府掌事令調來,對將軍應該是毫無了解才對。”
索平章聽完眉頭一挑,笑問:“這麼說,他們以為是狄昀昊的命令?”
劉煥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錯,而且我特意安排了幾人混在其中,就算有人被生擒,死士寧死不招,這臟水也能轉潑到狄昀昊身上。”
索平章略有些訝異地打量了劉煥一眼,說道:“你倒是還有些頭腦。”
劉煥笑著正想假裝客套一番,卻迎上索平章難以捉摸的目光。
“不過下次,若有什麼事情瞞著索某,你該知道……”索平章笑著住嘴,也不去看劉煥的神情,策馬轉身,一邊還說道:“你們幾個迅速回去,彆留下什麼痕跡,我自己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