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蕭亦瀾,求見成紀王。”
城牆上的士兵對視一眼,什麼南疆他們是不清楚的,但聽見蕭亦瀾三個字,他們卻都是眼睛發亮。
傳聞中成紀王府的二公子遊曆在外,蕭牧心裡始終掛念,畢竟奔海城失陷,他也擔心蕭亦瀾回來的時候去了奔海城,剛好又落到衛焯奚的手裡。他不願蕭亦湛的悲劇再次重演,因此他也特意囑托過城防,留心自己這個數月沒有音信的幼子何時會突然歸來。
於是士兵們連忙派了人跑下城去通報蕭牧。蕭亦瀾耐心地等在城下,很快,有一排人頭從城牆上冒了出來,當先的就是蕭牧和李纖茹夫婦。
蕭牧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曠野上的少年,身後還跟著個嬌俏的少女,他頓時心花怒放,忙招呼著士兵們打開城門。
蕭亦瀾於是邁步進城,孟琳卻突然卻步。蕭亦瀾注意到孟琳沒有跟上,回頭望了她一眼,孟琳卻如同看見鬼魅,臉上慘淡,卻還帶著些微苦澀的笑意。
她忽然害怕,一路上她強行給自己的信心已然分崩離析。若眼前這座城裡的人還不能找回原來的蕭亦瀾,那麼孟琳就毫無辦法了。古樹神的話猶在耳畔,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她頓時不敢揭開這層紗,不敢知道這條路終將通向何方。她於是緩緩退了幾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蕭亦瀾隻靜靜看著她,確認她沒有與自己一路的意思之後,方才轉身向城門走去。
領路的士兵隨全然不明白兩人的情況,不過他們的目標也隻有蕭亦瀾而已,雖好奇地看了在城外卻步的孟琳一眼,還是領著蕭亦瀾進了城。
他們一路帶著蕭亦瀾直接前往城牆上議事廳,想是蕭牧和李纖茹迫不及待地想見見這個數月不見的兒子。
孟琳又後退十多步,孤零零一個人縮身坐在曠野上,望著城樓,以她的視力,足以看清城樓上的情形。
可她卻失神落魄一般,打不起精神。或許城樓上發生什麼,她早已不關心了,可又有一絲淺薄的希望,逼迫著她留下,作為見證。
蕭牧看見從城樓階梯上剛剛露出半個身影的蕭亦瀾,兩步上前來就是一個結實的熊抱,李纖茹則在他身後悄悄地抹眼淚。
“你小子終於回來了!那姑娘是誰?怎的不帶回來給我們瞧瞧?”蕭牧哈哈大笑。
李纖茹細心地注意到這個調皮搗蛋的兒子似乎與往日不同,不過也隻當曆練之後有所長進,不怎麼在意,輕聲問道:“你那樹靈,送回南疆了麼?”
“送回去了。”蕭亦瀾頷首答道。
蕭牧並不知其中原委,蕭亦瀾離開時,他還在外征戰,後來隻聽李纖茹解釋過一些。不過他此時也毫不關心什麼樹靈了,欣慰地拍了拍蕭亦瀾的肩膀道:“好小子有進步啊,也能乾成事了!”
李纖茹嗔了他一眼,說道:“亦瀾這麼大老遠回來了,也不急著聽你訓話,我剛剛已差人去準備熱水,讓他先去休息休息,把城外那姑娘也接進來,然後咱們為亦瀾接風洗塵。”她臉上也有不可掩飾的笑意,轉向蕭亦瀾笑道:“可惜瀅兒那丫頭任性,偷跑了出去,否則她見你回來,一定開心得很。”
“是,是!”蕭牧連連點頭。
李纖茹拉著蕭亦瀾往住處走去,卻訝異地發現蕭亦瀾微微用力掙脫了自己的手。
“蕭亦瀾此來,是為了警醒王爺和夫人,天下浩劫將至。”蕭亦瀾忽地拜倒。
他的行為和口吻都古怪得很,把蕭牧和李纖茹看得一愣,蕭牧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問:“你稱呼本王什麼?”
“過去的蕭亦瀾已然死在了南疆,今日的蕭亦瀾,是南疆的踐行之人,為天下避免浩劫而奔走。”蕭亦瀾低著頭,聲音平平淡淡,不帶一絲情感。
城牆上的所有人都聽得麵麵相覷,蕭牧和李纖茹更是皺著眉頭,眼前這人分明就是盼了數月的幼子蕭亦瀾,但二人此時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似乎又與他們熟悉的那個少年有些不同。
仿佛戴著麵具,樣貌身形全然一致,卻仿佛換了個人。蕭牧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四靈祭奠將起,天下共敵之。”蕭亦瀾一字一頓地問。
蕭牧的神情陡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