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和左雲衣等在福昊商行外,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思忖著淩法閣的人會從哪冒出來。可等了半天,除了有人以異樣的目光望向兩人外,並無其他發現。
蕭祺在街邊一個台階上坐下,左雲衣則抱胸站在他身後,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好奇她進去乾嘛嗎?”
“不好奇。”蕭祺仍盯著街上的行人。
“現在淩法閣這幫人的首要目標是奪回風神翼,為寧鸞報仇可不是他們的任務,也就是說你我不在他們追殺的名單之上。你就不擔心那家夥在裡頭遇上淩法閣的人被圍攻?”
“若她這麼容易對付,她便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柳清雪了。”蕭祺皺著眉扭過頭來看向左雲衣:“倒是你,對彆人的死活這麼關心,不像你的作風。”
左雲衣嘴角微動,低聲喃喃道:“不識好歹。”
“我隻是說,若你在意一個人,看向他的眼神便會有所不同。”
蕭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憶,然後問道:“你是說我看向柳清雪的眼神很有不同?”
左雲衣望向蕭祺,欲言又止:“你自己體會吧。”
蕭祺愣住了,似乎是在消化左雲衣的話。
“你可真是遲鈍呐。”左雲衣輕聲說道,兀自在蕭祺後的一級台階上坐下。
她似是閒暇地仰頭,望著天邊的蔚藍有些出神。
但很快,視野裡有飛鳥劃過,左雲衣如夢中驚醒,猛然站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隨著她臉色的變化,很快有一道無形的風刃劃過,空中的飛鳥悄然落下,隻剩下一片殘破的紙鳶。
“來了。”左雲衣低聲道。
蕭祺默默地站起身,活動著全身的關節肌肉,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有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街對麵的屋頂之上,他雙手抱著胸,長長的頭發垂下,遮住大半張臉。
蕭祺遙遙地望著他,問道:“是他麼?”
“嗯。”左雲衣低低應了一聲,神情卻有些疑惑,似乎猶疑不決。
蕭祺不多話,火焰從腳底升騰而起,推動著他彈射而出,流星一般劃過一道弧線,墜向屋頂上那人。
“等等!”身後響起左雲衣的聲音,蕭祺卻已身在半空。
還不待他反應,眼前的一切忽然開始扭曲崩壞,街道、行人和屋舍逐漸扭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仿佛死寂的荒漠,壓得人透不過氣。
但原本站在屋頂上的那人並未消逝,仍仿佛踩在實地一般,穩穩停留在半空。身後左雲衣也好在,隻是蕭祺背對著她,看不見她的神情,隻聽見一聲驚呼。蕭祺心一橫,金毒薔向前挺進,指向懸空那人。
那人不為所動,仿佛是被頭發遮住了視線。然而就在槍尖距離那人數寸時,眼前這人忽然劃過一道幻影,身後左雲衣的聲音忽然近至耳邊。
眼前赫然便是呆滯住的左雲衣!蕭祺心頭一緊,此時收槍為時已晚,電光火石間,他舉起左拳,砸在槍杆上,硬生生將槍尖往旁邊橫移了幾寸,剛好從左雲衣臉頰旁劃過。
他有些驚魂未定,刹住前衝的勢頭,差點與左雲衣撞上。剛一站穩,便回頭望去,之前那個長發男子,此時正站在左雲衣之前的位置上。
“這是什麼伎倆……”蕭祺正問著左雲衣,忽然感到自己肋下傳來陣陣寒意。
他下意識地將身子後縮,可追之而來的是刺骨的痛感。他低頭一看,近乎透明、由純粹能量所構成的刀鋒已沒入體內,還伴隨著洶湧澎湃的能量侵蝕著自己的脈絡。而那眼前的左雲衣,正猙獰地笑著看向自己。
蕭祺的額頭上滴下幾滴汗珠,伸手向眼前的“左雲衣”抓去,可她的輪廓逐漸模糊,如化為泡沫,轉眼間便消散不見,融入到背景那片灰蒙蒙的色調裡。
蕭祺心頭一動,回頭一望,之前那個長發男子果然也不見了。他漸漸明白,從一開始,左雲衣就不在此地,這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在自己放鬆警惕時暗中動手所布下的圈套。
所以都是幻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