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回答道:“晚輩師承柳家堂主柳衡,封將軍隻是指導過晚輩幾招,特地來尋前輩,也是受封將軍的指點。”
“柳衡?沒聽說過。難怪封劍北的劍法在你手中實在軟弱無力,倒是你那一對詭異的大翅膀,倒是威力不俗,也給劍鋒多了幾分變化。封劍北那老家夥讓你找我做甚?”
“晚輩,想要請前輩傳授劍意的修習之法。晚輩需要變得更強,才能成為守護北境的劍。”柳清雪的後背仍緩緩流下著血滴,她勉強地半跪下去,真摯地說。
段心南露出獰笑:“北境?與我何乾?你以為我與封劍北有些過往,便會給他這個麵子?可笑!即便封劍北親自在此求我,我也不見得會答應!”
他在**行走十數年,少與外人打交道,做事全憑喜好,相比起來,封劍北都算得上和顏悅色了。不過柳清雪仍麵色平靜地繼續道:“晚輩自然有前輩想要的條件作為交換。”
“哦?”段心南冷哼一聲,顯然不以為意,“那麼你說,我想要什麼?”
“聽聞前輩,自**起,一直在找尋一人。”
段心南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忽然前邁一步,死死盯著柳清雪,聲音甚至有些微戰栗:“你是說,你能幫我找到她?”
他設計在此等到柳清雪,本是為了見識一下究竟是何人在窺探自己,試探一番,但他在潛意識裡,仍還有某種希冀,在多日的徒勞無功之後,這股希冀越發火熱。能動用整個隆元情報網的家夥,或許能為自己所用?
“晚輩愚鈍,卻也有些門路。既然晚輩能從茫茫人海中尋覓到前輩的行蹤,或許能幫前輩找到想找的人呢?”柳清雪仍冷靜地對答。
段心南漸漸從剛剛的詫異與激動中緩過一口氣,他重新審視著柳清雪的提議,不免有些懷疑。
“你說的是福昊商行和星羅的眼線麼?並沒有世人鼓吹的那麼厲害,我就在福昊商行的分行裡藏身數日,你不一樣毫不知情?”他一邊說著,不免又露出輕蔑的神情。
正如他所說,他消失在星羅的情報網裡已近一個月,據柳清雪了解到的情況,他甚至直接拔除了星羅的幾個隱秘站點,切斷了整個情報網絡的運行。不愧是在叢林中錘煉數十年的猛獸,這是他狩獵與反狩獵的本能。
柳清雪回想起之前商行中女職員的古怪行徑,還有他們望向段心南那恐懼的眼神,已猜到了大概。
“前輩神通確實令人佩服,不過前輩特意選在此處的福昊商行分行,是因為這裡分行規模最小,人員少,易於控製,且相比於大型城鎮內的分行,更容易避開星羅的耳目,而又在晚輩從汾城西進的必經之路上,料定晚輩一定會來詢問情報,才一早控製了所有職員,在此等候晚輩的到來。由前輩操縱著此分行對外的情報輸送,自然不會有人察覺到異樣,還可獲悉通過星羅情報網傳來的各種消息。晚輩的行蹤,前輩便是如此知曉的吧?”
段心南不置可否,隻瞥了柳清雪一眼。
“若前輩不是對星羅心懷忌憚,便也不必花費如此多心思。前輩能從獵物脫身成為獵手屬實厲害,可若前輩想找的人沒有前輩這般身手和敏銳遠超常人的洞察力,交由星羅,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柳清雪一口氣說完,等待著段心南的反應。蕭祺則在這早逃得一人不剩的商行大廳裡翻出來兩把椅子和一些傷藥,讓自己和柳清雪坐下。然後他任由柳清雪和段心南談判,自己旁若無人地給傷口上藥。
“你說的話算數麼?”
“既然晚輩說得出,便算得了數。”柳清雪擲地有聲地說。
段心南沉默片刻,說道:“那我便信你一回。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先料理一下你傷口吧。若你死了,此刻對我可沒什麼好處。”
柳清雪後背沿著背脊向下滴落的鮮血已在她所坐的座椅下彙聚成一塊血泊,她的臉色也越發蒼白,這還是蕭祺悄然幫她封住幾個重要穴位的結果,否則怕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到段心南鬆口,她才徹底放鬆下來,若非坐著,恐怕要直接倒地不起。蕭祺默默將傷藥遞到她手中,自覺地背過身去。倔強如柳清雪,在自己仍有意識的時候,是不會讓彆人幫她上藥的。
段心南垂首說道:“話先說好,劍意不是劍術,卻依存於劍術,不是教便能學會的,真正的劍意是由千百次的戰鬥錘煉而成,我隻能教給你一些竅門與修煉之法,剩下便要看你自己了。”
“晚輩明白,多謝前輩了。”柳清雪輕聲答道。
“既然如此,兩日後,廣坪鎮南邊土坡頂上,我等你。”說完,段心南並未多留,轉眼間,他便從窗口翻身而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