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喙還在“草莓醬”的叫聲裡打轉，翅膀撲棱得帶起一陣小風，爪子在李煜傑肩上抓出淺淺的印子。黃毛蹲在旁邊笑：“這小家夥記吃的比記指令還牢，上次給它聞了塊壓縮餅乾，現在見我掏口袋就跟過來。”
正說著，遠處傳來陸明的喊聲：“小煜！進化液配得差不多了，帶星喙來試試！”
李煜傑眼睛一亮，抓起星喙往實驗室跑。星喙大概聞見了進化液裡淡淡的晶核味，在他懷裡直掙，差點把爪子撓到他脖子上。陸明正蹲在鐵架前調試管，透明液體裡浮著細碎的銀光，“剛用三級晶核融的，劑量調小了，先讓它舔一點試試反應。”
李煜傑把星喙放到桌上，它卻先歪頭啄了啄陸明的袖口——上次陸明就是用這隻手喂它吃了半顆漿果。陸明被逗笑了，用滴管吸了點進化液遞過去。星喙猶豫地聞了聞，忽然伸長脖子舔了個乾淨，喉結動了動，眼睛亮得像淬了光。
“沒炸毛，沒發抖，看來能行。”陸明剛鬆口氣，就見星喙突然撲到試管邊，用喙把剩下的進化液全叨進了嘴裡。李煜傑趕緊把它撈回來：“你這貪心鬼！”
星喙卻沒鬨，隻是翅膀根的羽毛慢慢泛出層淡紫色光暈，連叫聲都變了調——它突然撲到窗邊，對著遠處的山林喊：“有怪！有怪！”聲音竟然像極了黃毛平時的粗嗓門。
黃毛剛跟過來就聽見，愣了愣：“嘿，這模仿得比之前像多了！”
星喙得意地轉了個圈，又衝李煜傑喊：“草莓醬！草莓醬！”這次的聲音軟乎乎的，倒有幾分像李煜傑自己的調調。
陸明推了推眼鏡：“看來不僅能模仿，感知力也強了——剛才它盯著北邊叫，說不定那邊真有動靜。”
李煜傑摸了摸星喙的頭，它正用喙蹭他的手指，晶核似的眼睛裡滿是期待。“那明天就讓你出任務。”他從口袋裡摸出顆曬乾的漿果乾，“先給你嘗嘗甜頭，等探完路，草莓醬管夠。”
星喙叼著漿果乾飛上天花板，把果子藏進了通風口——那是它最近發現的“糧倉”，之前還藏過半塊沒吃完的壓縮餅乾。李煜傑看著它忙碌的小身影，忽然覺得這末世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至少有隻為了草莓醬願意當偵察兵的鸚鵡，陪著他們在廢墟裡找活下去的希望。
遠處的銀藤又晃了晃葉子，像是在替星喙應下這個約定。
第二天天剛亮，星喙就用翅膀拍醒了李煜傑。它嘴裡叼著片銀藤葉，往他臉上蹭——這是它自己發明的“起床信號”。李煜傑一睜眼就看見它圓滾滾的肚子，忍不住笑：“昨晚藏的漿果乾沒撐著你？”
星喙立刻蹦到他手心，喉嚨裡發出“啾啾”的催促聲。黃毛已經把背包收拾好，裡麵裝著壓縮餅乾和備用晶核：“老大，陸明說讓它先飛出去半裡地，咱們在後麵跟著，要是聽見‘有怪’就躲掩體，聽見‘有寶’就加速。”
李煜傑把星喙舉到肩頭，它立刻撲棱翅膀飛起來，在營地上空盤旋兩圈，突然衝著北邊“啾”了一聲，像是在打招呼。銀藤的葉子沙沙響，像是在回應它。
剛走出廢墟區，星喙就突然拔高，衝他們的方向喊：“有寶！有寶！”聲音清亮得能穿透晨霧。李煜傑眼睛一亮：“跟上去！”
三人順著星喙盤旋的方向跑，沒多遠就看見半截倒塌的超市貨架，底下壓著個鐵盒。黃毛剛想伸手搬，星喙突然俯衝下來，用爪子拽他的褲腳，又衝貨架後麵喊：“有怪！有怪！”這次的聲音帶著點急，像被掐了嗓子。
李煜傑立刻按住黃毛：“等等！”他摸出腰間的短刀，慢慢繞到貨架後——一隻半人高的變異田鼠正縮在牆角，眼睛盯著鐵盒裡漏出來的晶核，嘴邊還沾著血。
“好家夥，藏在這兒守株待兔呢。”黃毛摸出彈弓，“看我崩它眼睛！”
星喙突然從空中俯衝下去，對著田鼠的耳朵喊：“滾！滾！”聲音粗得像砂紙磨木頭，把田鼠嚇了個激靈。就這一愣的功夫，李煜傑已經衝上去，短刀精準紮進它的眼睛。
田鼠抽搐著倒下，星喙立刻飛過去，用喙從它腦子裡叼出顆灰撲撲的晶核，丟到李煜傑手心，然後撲到鐵盒上，叼出顆泛著藍光的四級晶核，興奮地喊：“大寶貝！大寶貝！”
“行啊你，還知道分大小了。”李煜傑把晶核塞給它當獎勵，打開鐵盒一看，裡麵除了晶核，居然還有半罐沒開封的草莓醬——玻璃罐上還印著“溫室特供”的字樣。
星喙的眼睛瞬間直了，撲到罐子上用爪子扒拉。李煜傑笑著擰開蓋子，挖了一小塊抹在手心：“先獎勵一口，剩下的回去再吃。”
星喙叼著他的手指舔得飛快，連爪子都在發抖。黃毛蹲在旁邊笑：“這下好了，彆說探路，就算讓它去掏變異獸窩，隻要提著這罐醬，它能第一個衝進去。”
遠處的銀藤不知什麼時候跟著探過來一截，葉子輕輕蹭了蹭星喙的翅膀。李煜傑把草莓醬收進背包，摸了摸星喙的頭：“走，去北邊巢穴看看。要是能找到更多晶核，下次讓陸明用草莓醬給你拌小米——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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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喙立刻直起身，撲棱著翅膀飛在前頭，時不時回頭喊一聲“草莓醬”，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陽光透過廢墟的縫隙照下來，把它紫毛上的光暈映得發亮，連帶著這灰撲撲的末世，都好像多了點甜絲絲的盼頭。
“第四十七天了啊。”黃毛蹲在火堆旁掰手指，火星子濺到他破洞的褲腿上，“咱們這臨時營地是安全，但物資快見底了，周圍能搜的都搜過了——要不，咱擴張點地盤？”
銀藤正把曬好的被子卷成捆，葉片輕輕敲了敲旁邊的空油桶，像是在附和。陸明推了推沾滿汙漬的眼鏡：“往南是沼澤，西邊有變異狼群，隻剩東邊的雲筱市沒去過。隻是那裡之前信號斷得突然，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眾人都看向李煜傑。他正給星喙梳毛，這隻鸚鵡現在總愛把翅膀張得老大，炫耀羽毛上新長的紫金色紋路。聽見討論，他指尖一頓，忽然勾起嘴角——那抹熟悉的“邪魅一笑”又出來了，眼裡閃著點躍躍欲試的光。
“雲筱市？”他摸了摸星喙的頭，“行啊。不過咱去那兒不光是找地盤。”
星喙突然歪頭，用剛學會的、帶著點陸明腔調的聲音喊：“找人？”
“聰明。”李煜傑彈了下它的喙，“咱現在就這點人，真遇著大麻煩頂不住。雲筱市是老城區，之前聽說有不少戶外愛好者和退伍兵在那兒——我去看看，有沒有能跟咱搭夥的、夠格的人。”
“夠格？啥叫夠格？”黃毛湊過來，“能打變異獸？還是會配進化液？”
“都算，但不全是。”李煜傑站起身，拍了拍背包裡那罐沒吃完的草莓醬——這是星喙的“精神支柱”，“至少得像星喙這樣，要麼有本事，要麼夠忠心，還得……敢在末世裡盼點東西。”
星喙像是聽懂了，突然撲到他肩上，衝雲筱市的方向喊：“走！走！”聲音裡帶著點雀躍，翅膀掃過李煜傑的臉頰，跟昨天催他出發找晶核時一模一樣。
陸明已經開始收拾地圖：“我標記了幾條主路，避開了之前新聞裡說的火災區。星喙的進化液還剩半管，讓它先飛前麵探路？”
“不用。”李煜傑把星喙放進懷裡，隻露出個腦袋，“這次讓它跟緊點——咱不光要探路，還得讓它幫著看看人。要是遇著見了晶核就搶、見了危險就跑的，咱繞道走。要是有還帶著老人孩子、手裡攥著半塊麵包都願意分的……”
他頓了頓，低頭對上星喙的眼睛，那裡麵映著火光，亮得很：“那才是能跟咱一起守地盤、甚至建個新據點的人。”
星喙突然用喙蹭了蹭他的下巴，吐出昨天藏在嘴裡的小半顆晶核——是之前從變異田鼠腦子裡叼出來的，居然一直沒舍得吃。李煜傑笑著把晶核塞回它喉嚨裡：“行，給你存著。等在雲筱市找到靠譜的人，就用這晶核給你換兩罐草莓醬。”
“草莓醬！兩罐！”星喙立刻喊起來，聲音大得驚飛了營地外的幾隻灰鳥。
黃毛已經扛起了改裝過的鋼管：“得嘞，那咱明早就出發！正好讓雲筱市的人看看，咱不光有會探路的鸚鵡，還有能護著鸚鵡的老大！”
李煜傑沒說話，隻是看著雲筱市的方向，眼裡的光比火堆還亮。第四十七天的風帶著點廢墟的塵土味吹過來，星喙在他懷裡抖了抖羽毛，忽然安靜下來——它好像聞到了遠方的氣息，有危險的鐵鏽味，也有……一絲藏在裂縫裡的、像草莓醬那樣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