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駛在蜿蜒的土路上,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裡,總能聽見星墜時不時和雪狐嘀咕幾句。他手指卷著營養液的空瓶,眼睛還黏在後視鏡上,直到那抹綠光徹底融進遠處的暮色裡,才被丫丫懷裡的冰狼崽拽回注意力——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用粉粉的鼻尖蹭丫丫的袖口,喉嚨裡發出細弱的哼唧。
“它是不是餓了?”星墜湊過去,指尖剛碰到狼崽的耳朵,就被雪狐輕輕用尾巴掃了下手背。雪狐蹲在旁邊,把自己的水囊推過去,像是在示意用溫水泡點乾糧碎。
銀藤的藤蔓從車窗探出去,卷了片新鮮的苜蓿葉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狼崽麵前。小家夥嗅了嗅,竟真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惹得丫丫笑出了聲:“你看它,比小寶還能吃。”
莫邪正給小寶換尿布,聞言抬頭笑:“小寶剛喝了奶,現在正研究車頂上的太陽能板呢。”果然,被裹成小粽子的嬰兒正仰著頭,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車頂,小手攥著莫邪的衣角,像是想爬上去摸那些泛著光的麵板。
黃毛在副駕調著收音機,滋滋的電流聲裡突然傳出段模糊的播報:“望江城……南側渡口……變異魚群……請注意……”他手一頓,扭頭喊:“傑哥,望江城那邊好像有情況!”
李煜傑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目光掃過儀表盤上的油量顯示:“沒事,咱們去的是北側老碼頭,那邊水淺,變異魚遊不過去。”他指了指窗外掠過的防護林,“再說銀藤的藤蔓能當漁網,真遇上了,正好加餐。”
話音剛落,銀藤就抖了抖藤蔓,頂端冒出幾個尖尖的嫩芽,像是在摩拳擦掌。星墜眼睛又亮了:“我能讓冰狼崽凍住水麵!上次在基地後麵的小河裡試過,能凍出半米厚的冰!”
“彆亂來,”李煜傑敲了敲他的後腦勺,“望江城的水是活水,凍住了容易引發漩渦。等會兒找個淺灘,讓黃毛下網,你幫著把魚趕到網裡就行。”
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時,車隊終於看到了望江城的輪廓。老碼頭的木棧橋還剩半截浸在水裡,水麵泛著粼粼的光,遠遠能看見銀白色的魚群在淺灘遊弋。黃毛已經扛著漁網跳下車,腳剛沾到濕泥就喊:“傑哥!這魚比上次見的大一圈!”
星墜抱著冰狼崽蹲在岸邊,看著雪狐輕巧地踩過水麵——它的爪子在水麵一點,竟激起細碎的冰花,把遊得太近的魚都驚向漁網的方向。“你看!”他拽了拽李煜傑的袖子,“雪狐也在幫忙!”
李煜傑正幫銀藤固定漁網的藤蔓,聞言笑了笑:“它可比你靠譜,知道先把魚趕到淺水區。”他朝黃毛揚了揚下巴,“收網!”
隨著黃毛猛地拽動漁網,銀藤的藤蔓立刻收緊,網眼裡頓時蹦跳出十幾條銀光閃閃的魚,最大的那條足有半米長,尾巴拍打著水麵濺起水花。小寶被莫邪抱在懷裡,看著蹦跳的魚群,突然咯咯地笑起來,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像是想抓住那些飛濺的水珠。
“今晚能喝鮮魚湯了!”丫丫把冰狼崽放在草地上,跑過來幫忙撿魚,“星墜,你等會兒用能力凍幾條,能存到回基地。”
星墜剛點頭,就見雪狐叼著一條小魚跑過來,輕輕放在冰狼崽麵前。小家夥猶豫了一下,試探著用爪子扒拉了兩下,竟真的張開嘴咬了一小口。星墜看得眼睛都直了:“它吃了!它終於吃東西了!”
李煜傑把最後一條魚扔進桶裡,拍了拍手上的水:“行了,撿些乾柴,在這兒歇一晚,明天一早回基地。”他看向遠處暮色中的望江城,城牆上隱約有燈光閃爍,“那邊的人要是看到咱們的魚,指不定要過來換物資。”
銀藤已經用藤蔓搭了個簡易的棚子,黃毛正生著火,火苗舔著木柴發出劈啪聲。莫邪把小寶放在鋪著毯子的草地上,小家夥立刻手腳並用地爬向火堆,被雪狐用尾巴輕輕圈了回來。
星墜抱著冰狼崽坐在火堆旁,看著火苗映在狼崽淺藍色的眼睛裡,突然想起黑風寨的哨站:“傑哥,等咱們回基地,要不要給哨站再加點東西?比如能自動開門的機關?”
李煜傑靠在棚子邊擦著匕首,聞言挑眉:“下次路過再說。先想想怎麼把望月城的城牆融過來——我聽說那邊的城牆是青石的,比黑風寨的石頭結實十倍。”
“那我要在城牆上刻滿花紋!”星墜掰著手指,“還要讓銀藤的藤蔓爬上去,開花的時候肯定好看!”
火堆上的魚湯漸漸冒出香氣,銀藤的藤蔓卷著鹽罐遞過來。黃毛舀了一勺湯,吹涼了遞到小寶嘴邊,小家夥吧唧著嘴喝了,嘴角沾著奶白的湯汁,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夜色漸深時,望江城的方向傳來幾聲犬吠,遠處的哨站早已看不見,但星墜總覺得,那抹綠光還在曠野裡亮著,像在和他們的火堆遙遙呼應。
李煜傑看著星墜抱著冰狼崽打哈欠的樣子,把自己的外套扔過去:“睡會兒,後半夜我守著。”他望著跳動的火苗,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膝蓋——或許下次,該讓星墜試試把沿途的廢棄哨站都連起來,那樣的話,無論走到哪裡,都像走在回基地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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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外套裹住的星墜,已經抱著狼崽靠在雪狐身上睡著了。夢裡,他好像又站在能量紋路中央,看著一座又一座哨站從廢墟裡升起,連起來的光帶像條銀色的河,把整個曠野都照亮了。
火堆的劈啪聲突然被遠處的水聲打斷,李煜傑猛地直起身,指尖按住腰間的短刀——那不是普通的浪濤聲,更像某種巨大的生物在水底攪動水流,沉悶又帶著震顫。
“怎麼了傑哥?”黃毛剛把魚湯舀進碗裡,手還停在半空。
李煜傑沒說話,隻是朝望江城老碼頭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原本平靜的水麵突然掀起巨浪,一隻覆蓋著暗紫色硬殼的觸手猛地拍向水麵,濺起的水花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
“那是……”星墜瞬間清醒,懷裡的冰狼崽炸起了毛,喉嚨裡發出尖銳的嗚咽。
“變異章魚,”李煜傑的聲音沉了下來,眼神卻亮得驚人,“看那觸手的硬度,至少是屍皇級。”他摸出主城卡捏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泛白,“這種級彆的變異體,核心能直接給基地的能量爐充能,說不定還能爆出抗輻射的腺體。”
銀藤的藤蔓瞬間繃緊,像拉滿的弓弦纏上旁邊的老槐樹:“觸手有吸盤,被沾上會腐蝕皮膚!”它的藤蔓頂端滲出淡綠色的汁液,在地麵畫出防禦紋路——那是上次對付變異蜂後時總結的經驗。
黃毛一把抄起扳手,又從皮卡後鬥拖出備用的鋼叉:“傑哥,我去開車繞到它側麵,用太陽能控製器給它來下狠的!”
“不用繞,”李煜傑已經走向皮卡,指尖在車門上敲了敲,“屍皇級的變異體警惕性高,咱們主動靠近,它反而會先動手。星墜,你準備好,等會兒用能力凍住它的觸手關節,彆讓它把碼頭的木樁拔起來砸人。”
星墜把冰狼崽塞進丫丫懷裡,雪狐立刻貼到他腳邊,鼻尖噴出的氣息帶著寒意:“我能凍住它的眼睛!”
“先彆硬碰硬。”莫邪抱著被驚醒的小寶退到棚子後麵,聲音卻很穩,“我記得老碼頭水下有廢棄的鐵錨鏈,要是能纏住它的觸手……”
“好主意。”李煜傑已經發動了皮卡,引擎聲在夜色裡格外清晰,“黃毛,把鋼叉綁在藤蔓上,銀藤負責拋,你控製角度。星墜跟我上皮卡,等靠近了就動手。”
水花聲越來越近,那隻變異章魚顯然被引擎聲吸引,水麵下翻湧著巨大的陰影,暗紫色的觸手接二連三地探出水麵,像移動的石柱。其中一條掃過岸邊的礁石,竟直接在石頭上留下深深的凹痕,還冒著刺鼻的黑煙。
“坐穩了!”李煜傑猛打方向盤,皮卡擦著一條襲來的觸手衝過去,輪胎碾過濕滑的灘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星墜趴在車窗邊,看著近在咫尺的觸手——那上麵布滿碗口大的吸盤,邊緣還掛著腐爛的水草,腥臭的氣味撲麵而來。
“就是現在!”李煜傑踩下刹車,皮卡猛地停在水邊。星墜立刻探出身子,雙手向前一推:“凍!”
冰藍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指尖湧出,像兩道冰箭射向最近的觸手。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原本靈活扭動的觸手竟在關節處凍成了冰坨,剩下的部分還在瘋狂掙紮,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漂亮!”黃毛在後麵大喊,銀藤的藤蔓已經卷著鋼叉飛出去,精準地插進另一條觸手的吸盤裡。鋼叉上的倒刺立刻彈開,牢牢嵌在硬殼上。
變異章魚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吼,水麵劇烈翻動,更多的觸手從水下湧出來,像暴雨般砸向皮卡。李煜傑猛踩油門後退,同時從儲物格裡摸出燃燒瓶:“星墜,凍住水麵!”
星墜立刻集中精神,冰藍色的光在水麵鋪開,瞬間凍出一片厚厚的冰麵。那些砸下來的觸手落在冰上,竟被滑得失去了準頭,有兩條甚至因為慣性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黃毛,拉!”李煜傑把燃燒瓶扔向被鋼叉纏住的觸手。黃毛立刻拽動藤蔓,那條觸手被硬生生拖向岸邊,正好撞在燃燒瓶炸開的火焰裡,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就在這時,雪狐突然對著水下狂吠。星墜低頭一看,隻見冰麵下有個巨大的陰影正在快速移動——是變異章魚的身體!它竟然想從冰麵下撞過來!
“快躲開!”星墜大喊著拽李煜傑的胳膊。李煜傑反應極快,猛打方向盤讓皮卡衝向岸邊,幾乎是同時,冰麵“轟”地裂開巨大的縫隙,暗紫色的軀體帶著水花翻湧上來,露出頭頂兩隻閃爍著紅光的眼睛。
“就是現在!”李煜傑跳下車,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改裝過的長矛,“星墜,凍住它的眼睛!”
星墜立刻凝聚力量,冰藍色的光直直射向那對紅眼。變異章魚顯然吃痛,發出更加狂躁的嘶吼,軀體在冰麵上翻滾,帶起的水花把眾人的衣服都打濕了。
黃毛趁機把鋼叉接到太陽能控製器上,按下開關:“傑哥,用電擊!”
電流順著藤蔓和鋼叉湧入變異章魚的身體,它的軀體猛地抽搐起來,原本揮舞的觸手瞬間僵直。李煜傑抓住這個機會,踩著冰麵衝過去,將長矛狠狠刺向它頭頂的軟甲——那裡是屍皇級變異體最薄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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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矛沒入的瞬間,變異章魚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軀體瘋狂扭動起來。星墜咬著牙維持著冰凍,雪狐跑到他身邊,用身體擋住飛濺的冰塊。直到李煜傑拔出長矛,帶出一團泛著銀光的核心,變異章魚的軀體才漸漸停止掙紮,暗紫色的硬殼慢慢失去光澤。
“搞定。”李煜傑甩了甩長矛上的黏液,把那顆拳頭大的銀色核心拋給星墜,“拿著,這玩意兒能讓你的許願能力更穩。”
星墜接住核心,隻覺得入手溫熱,裡麵似乎有能量在跳動。他低頭看向核心,又抬頭看向漸漸沉入水中的變異章魚軀體,突然笑了:“它的觸手好像能當建材?比黑風寨的金屬還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