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摘星宗的斷牆，李煜傑就被一陣細碎的“叮叮”聲吵醒。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看見冰甲角魔龍幼崽正用龍角蹭他的混沌之刃，冰藍光暈在斷牆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極了小時候在藥圃裡追著螢火蟲跑的模樣。
“彆鬨。”他抓過幼崽的尾巴往旁邊一拽，指尖的冰靈力在地上凍出個小冰碗，“王奶奶的靈米粥該好了，再鬨就讓夏一天的雷蝙蝠崽啄你龍角。”
幼崽委屈地哼唧兩聲，突然對著東邊的霧障直起脖子，龍角上的冰紋亮得刺眼。李煜傑心裡一緊，混沌之刃瞬間握在掌心——霧障裡傳來熟悉的鎖鏈聲，比上次血祭碑的鎖鏈更沉，還混著金屬摩擦的尖嘯。
“是‘囚靈車’！”蘇糖霜的聲音從斷牆後傳來，焚天訣的金紅光暈在她發間跳動，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靈米糕，“百草堂的人剛傳訊，說萬獸盟的叛徒把青石鎮的凡人鎖進了鐵籠，正往這邊推！車軲轆上纏著血咒，每轉一圈就吸一口凡人的生魂！”
李煜傑的冰靈力“哢嚓”凍裂了身下的石塊：“這群雜碎！剛消停三天就敢出來蹦躂！”他突然轉身對演武場喊，“都抄家夥！夏一天帶石甲組去東邊路口設雷陣，綠娃用藤蔓把路兩旁的樹纏上，等囚靈車過來就給我掀翻了！”
“韓大哥呢？”綠娃的藤蔓已經纏上了斷牆，葉片緊張地卷成圈。
提到韓立，李煜傑的臉色緩了緩。昨天清點戰場時，這家夥揣著攢夠的功績去換了空間手鐲，此刻大概正在藥圃給王奶奶幫忙——他總喜歡在大戰前把靈草打理得整整齊齊，說這樣能讓清心丹的藥效更純。
“讓他守著藥圃。”李煜傑的混沌之刃在斷牆上劃出防禦陣紋，“囚靈車的血咒怕活魂露，留著他的銀針有用。”
話音未落，東邊的霧障突然破開，三輛黑鐵囚車碾著碎石路衝了出來。車欄上纏著鐵鏈，每個鐵籠裡都擠著十幾個凡人，有哭嚎的孩童，有蜷縮的老人，生魂被血咒扯成縷縷白絲，纏在車軲轆上，看著觸目驚心。
“停下！”夏一天舉著小鋤頭跳出來，雷蝙蝠崽的翅膀炸開金光，路麵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雷刺，“再往前一步，就把你們的骨頭劈成渣！”
趕車的魔道卻獰笑著揚鞭：“小娃娃，有本事就劈啊！劈碎了車，這些凡人也得跟著化成灰！”
囚靈車果然不管不顧地碾過雷刺，黑鐵車板冒出青煙，籠裡的凡人卻發出更淒厲的哭喊——血咒被雷電刺激，吸魂的速度更快了。
“混蛋！”李煜傑的冰靈力在掌心凝成冰錐，正想擲出去，突然被蘇糖霜拉住。
“等等！”她的焚天訣紅光在囚靈車頂上掃過，“車棚裡藏著東西，戾氣比血咒還重，像是……噬靈珠的碎片！”
李煜傑猛地頓住。噬靈珠雖被毀掉，碎片卻帶著同樣的吸靈邪性，若是引爆了，彆說凡人，連摘星宗的結界都得震碎。
“換個法子！”他突然對綠娃使了個眼色，冰靈力往路邊的古樹根下滲，“纏車輪！彆碰車棚！”
綠娃的藤蔓立刻像靈蛇般竄出，精準地纏住囚靈車的後輪。藍娃舉著寶葫蘆從樹後跳出來，葫蘆口對準車欄上的血咒，一股溫和的吸力裹住那些白絲般的生魂：“彆怕！我把你們的魂收回來，王奶奶有辦法安回去！”
“找死！”車棚裡突然飛出十幾道黑影，是藏在裡麵的魔道死士，手裡的骨刃泛著綠光，顯然淬了劇毒。
李煜傑的混沌之刃劈出冰藍刃氣，將骨刃凍成冰渣：“蘇糖霜！燒車棚！彆用強火，用文火慢慢烤，我倒要看看裡麵藏著什麼鬼東西！”
金紅火焰像層薄紗裹住車棚，黑鐵漸漸發燙，裡麵傳來“滋滋”的聲響。突然，一塊拳頭大的黑晶從車棚縫隙裡滾出來，落地的瞬間炸開黑霧，竟化作隻三首怪鳥，對著凡人的鐵籠俯衝而去。
“是用噬靈珠碎片煉的‘噬魂鳥’！”蘇糖霜的焚天訣瞬間暴漲，“它專啄有靈根的孩童！”
籠裡果然傳來孩童的尖叫，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正被怪鳥的利爪按住肩膀，靈根處泛著不正常的黑氣。李煜傑的冰錐剛要擲出，一道淡金流光突然從摘星宗方向射來，精準地紮在怪鳥的左翼——是韓立的銀針，針尾還纏著縷活魂露。
怪鳥慘叫著倒飛出去，黑霧潰散了大半。韓立的身影緊接著出現在囚靈車頂，青衫在晨光裡展開，手裡的銀針如流星般射向另外兩顆鳥頭：“李煜傑，救人！”
“早等著呢！”李煜傑的冰靈力順著藤蔓爬上鐵籠，凍斷鎖鏈的同時，冰藍光暈在凡人周身裹起保護膜，“夏一天！給我把趕車的雜碎吊到樹上去！讓他們看著我們拆車！”
雷蝙蝠崽的雷電卷起鐵鏈，將魔道死士一個個捆在樹枝上，石甲組的弟子們趁機砸開車門，把凡人往安全地帶轉移。那個被怪鳥抓傷的小姑娘撲進李煜傑懷裡，哭著拽他的衣角：“哥哥……我的靈根是不是要沒了？王奶奶說靈根沒了就不能學你用冰做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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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傑的心像被冰錐刺了下。他摸出韓立剛塞給他的活魂露，小心翼翼地抹在小姑娘的靈根處，冰靈力輕輕一按，黑氣果然退了些：“彆怕，哥哥的冰花還等著教你呢。等打完仗，讓韓大哥給你做個銀鐲子，裡麵刻上護靈咒，比誰的都好看。”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還是攥緊他的手不肯放。
此時車棚裡的噬魂鳥已經被韓立的銀針釘在地上，黑霧漸漸凝成顆黑晶碎片。他捏著碎片走過來，指尖的靈力將碎片裹成光球：“還有七塊碎片，藏在不同的囚靈車裡，萬獸盟的叛徒想用它們拚成新的噬靈珠。”
“拚個屁！”李煜傑抱著小姑娘往藥圃走，冰靈力在地上凍出條平路，“等找齊了碎片，就給王奶奶當藥碾子，碾出來的粉正好給凡人敷傷口！”
演武場的斷牆下，被救下的凡人正圍著王奶奶喝蘊靈湯。夏一天舉著小鋤頭給大家表演雷蝙蝠崽劈木柴，綠娃的藤蔓纏著靈果往孩子們懷裡送，藍娃數著寶葫蘆裡的生魂，笑嘻嘻地說夠換三瓶清心丹了。
韓立站在藥圃邊，看著李煜傑蹲在地上給小姑娘用冰靈力做小花，突然摸出剛換的空間手鐲——鐲身上的聚靈紋在晨光裡流轉，映著他清瘦的側臉，竟難得地柔和了幾分。
“在看啥呢？”李煜傑突然湊過來，手裡舉著朵冰雕的迎春花，“是不是覺得這手鐲買虧了？早說讓你換個帶火紋的，能跟蘇糖霜的焚天訣湊一對……”
話沒說完，就被韓立塞了顆星銀礦糖。
“閉嘴。”青衫修士的耳根微微發紅，卻還是補充了句，“碎片的氣息我記下了，下一輛囚靈車，我去攔。”
李煜傑含著糖笑了，冰花在他指尖轉了個圈：“算你有眼光！下輛車據說藏著血獸穀的殘部，斬一個記20功績，夠你給手鐲加層防禦紋了！”
遠處的霧障又開始翻湧，隱約傳來囚靈車的軲轆聲。十二翼天龍在雲端長吟，冰甲角魔龍幼崽甩著尾巴撞向李煜傑的手心，像是在催他快點出發。
李煜傑把冰花塞進小姑娘手裡，混沌之刃在晨光裡劃出淩厲的弧：“走了！讓他們瞧瞧，摘星宗的人不僅會護凡人，還會用他們的碎片做首飾——氣死這群雜碎！”
蘇糖霜的焚天訣化作火龍緊隨其後，夏一天的雷蝙蝠崽噴出歡快的閃電，綠娃的藤蔓纏著新采的清心草，藍娃的寶葫蘆晃出輕快的響聲。韓立走在最後，指尖的銀針泛著淡金光芒，手鐲上的聚靈紋轉得愈發輕快。
戰場還在前方，硝煙從未散儘。
但隻要這群人還在一起，還能笑著說“下一個功績換什麼”，這仗，就永遠打不垮他們。
李煜傑回頭望了眼摘星宗的方向，王奶奶的藥圃裡，清心草正迎著晨光舒展葉片，像無數雙守護的手。他突然加快腳步，混沌之刃的冰藍光暈劈開霧障，在前方的路上，刻下串歪歪扭扭卻異常堅定的字：
摘星宗在此，凡人莫怕。
故事還長，他們的腳印，會一直刻下去。
混沌海的潮汐漫過摘星宗的第三道結界時，李煜傑正蹲在演武場的冰棱堆裡，給混沌之刃纏新淬的冰蠶絲。絲線在他指尖繞出複雜的結，冰藍光暈順著絲線漫開，在斷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小時候王奶奶教他編草繩的模樣。
“宗主哥哥，萬獸盟的人在黑霧裡搭了望塔！”夏一天舉著被戾氣熏黑的小鋤頭跑過來，雷蝙蝠崽蹲在他肩頭，翅膀上的羽毛掉了好幾根，“韓大哥說塔上的弩箭塗了‘化靈散’，沾著靈根就爛！”
李煜傑的指尖頓了頓，冰蠶絲突然繃直，在刃身纏出道閃電紋：“化靈散？當年血獸穀的老東西就靠這玩意兒禍害了三個鎮子的靈根孩童。”他突然笑了，娃娃臉上的酒窩盛著冰，“正好，王奶奶新煉的‘護靈膏’還沒試過藥效，讓他們當回試藥的雜碎。”
蘇糖霜抱著捆剛曬好的符咒走來，焚天訣的金紅光暈在符紙上跳了跳：“西邊的腐骨瘴又濃了，綠娃的藤蔓被腐蝕了大半，藍娃的寶葫蘆吸了太多戾氣，現在一打開就冒黑煙。”她把張“破瘴符”塞進李煜傑手裡，“韓立去拆望塔了，臨走前讓我給你這個，說塔基埋著血影教的陣盤。”
“這小子，越來越會搶功績了。”李煜傑把符咒往懷裡揣，冰靈力往地上一沉，凍出雙冰靴，“拆個望塔少說記500功績，夠他給空間手鐲鑲星銀邊了。”
剛跑出演武場，就見東邊的霧障裡滾出團火球，緊接著傳來韓立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陣盤已毀，弩箭歸你。”
“謝了韓大哥！”李煜傑的混沌之刃劈出冰藍刃氣，將射來的弩箭全凍成冰坨，“夏一天！撿箭！箭簇上的化靈散刮下來給王奶奶研究，記10功績！”
夏一天立刻舉著小鋤頭去刨冰坨，雷蝙蝠崽用爪子扒拉著箭杆，突然對著北邊的霧障尖嘯——那裡有群凡人正被魔道驅趕著往結界撞，為首的紅袍老者揮著骨扇，每扇一下，就有個凡人被戾氣裹住，靈根瞬間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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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獸盟那個叛徒！”蘇糖霜的焚天訣瞬間暴漲，“他把落霞村的凡人當‘撞城錘’！”
李煜傑的冰靈力“哢嚓”凍裂了腳下的青石板。他看見人群裡有個熟悉的身影，是落霞村的張爺爺，正死死護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後背被戾氣燒出個大洞，卻還在往前挪。
“綠娃！用藤蔓搭座橋！”李煜傑的混沌之刃指向結界內側的古槐樹，“讓凡人往樹上爬！快！”
綠娃的藤蔓拚著被瘴氣腐蝕的疼，從槐樹枝上垂下來，像條翠綠的救命繩。張爺爺第一個抓住藤蔓，將小姑娘往上推：“快爬！摘星宗的仙師會護著你！”
紅袍老者見狀，骨扇突然指向槐樹：“給我燒！連樹帶凡人一起化成灰！”
道火柱直撲槐樹，卻被突然出現的淡金屏障擋住——韓立不知何時站在樹頂，手裡的銀針組成個護陣，活魂露順著針尾滴在藤蔓上，竟讓腐蝕的葉片重新泛出綠光。
“韓大哥好樣的！”夏一天的雷蝙蝠崽噴出雷電，劈向紅袍老者的骨扇，“燒你個老東西的胡子！”
老者的骨扇被劈出個洞，氣得他哇哇叫：“小畜生！我要把你的靈根剜出來喂血獸！”
李煜傑趁機衝到人群邊，冰靈力在凡人周身裹起保護膜：“往橋那邊跑！彆回頭！”他的混沌之刃每揮一下，就有個魔道被凍成冰雕，冰藍光暈裡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卻偏生帶著孩童般的執拗，“誰敢傷他們一根頭發，我就讓他嘗嘗靈根被凍碎的滋味！”
激戰中，個被戾氣纏上的孩童突然哭著拽他的衣角：“哥哥……我的手好疼……”
李煜傑低頭一看，孩子的手腕已經發黑，靈根處的皮膚正在潰爛。他趕緊摸出護靈膏往傷口上抹，冰靈力輕輕按揉，黑痕竟慢慢褪去：“彆怕，這藥膏比王奶奶的靈米糕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