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玉船駛入摘星宗護山大陣時,恰逢浮空島的靈植園開滿了雷光草。紫藍色的花穗在靈風中搖曳,像極了夏一天肩頭雷蝙蝠崽炸開的金紅雷光。李煜傑站在船頭,看著熟悉的白玉拱橋,突然發現橋欄上多了幾株新生的冰蘭——那是靈音師姐最愛的花。
“宗主哥哥,師父他們在廣場等我們。”溪雲抱著已經能撲棱翅膀的雷蝙蝠崽,冰蠶絲線在她指間繞成小巧的繭,裡麵裹著夏一天的一縷發絲。蘇糖霜將裝著暖陽丹的瓷瓶揣進袖中,焚天訣的餘溫還留在掌心,那是她為夏一天守靈時,徹夜未熄的護魂火。
踏上廣場的刹那,李煜傑突然停住腳步。數百名摘星宗弟子整齊列隊,玄色道袍在風中翻卷,為首的白發長老手中握著塊星銀令牌,令牌上刻著的“守正”二字被靈力映得發亮。這是摘星宗最高規格的迎接禮,專為殉道的弟子而設。
“小師弟,彆低頭。”韓立輕輕撞了撞他的胳膊,銀針在指間轉了個圈,“他們在等你說句話。”
李煜傑深吸一口氣,混沌之刃在掌心轉了半圈,冰藍光暈驟然亮起,映得他娃娃臉上再無怯懦:“歸墟一戰,靈音師姐、夏一天師弟以身殉道,他們用性命守住了摘星宗的榮耀。”他抬手指向西方,“三日後,我將帶弟子前往黑水河,查明三十年前舊案,還冤者清白,告慰逝者英靈!”
話音未落,雷蝙蝠崽突然從溪雲懷中飛出,金紅雷光在廣場上空炸成煙花。弟子們齊聲高呼“守正護道”,聲浪撞在浮空島的結界上,驚起無數靈鳥,繞著摘星宗的鎮山靈樹盤旋不去。
三日後的清晨,李煜傑在靈音師姐和夏一天的衣冠塚前各放了盞長明燈。燈芯是用冰蠶絲混著暖陽丹粉末做的,能在靈風中燃足百日。他蹲下身,指尖撫過墓碑上的名字,突然發現夏一天的碑石旁多了個小小的石龕,裡麵擺著隻用雷紋石刻的蝙蝠,翅膀上還沾著未乾的金漆。
“是外門的孩子們刻的。”韓立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手裡拿著張泛黃的地圖,“他們說夏師弟總偷偷給他們講歸墟的故事,這蝙蝠是他們照著雷蝙蝠崽雕的。”
李煜傑拿起石蝙蝠,冰涼的觸感裡似乎還帶著夏一天的體溫。他突然將混沌之刃插進泥土,冰藍光暈順著刃身滲入地下,隻見兩株冰蘭從靈音的墓碑旁破土而出,花苞在瞬間綻放,花瓣上凝著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暈。
“出發。”他站起身,石蝙蝠被小心地揣進懷裡,“讓黑水河的百姓看看,摘星宗的人,說到就到。”
玄冰玉船再次起航時,船上多了二十名精銳弟子。溪雲將冰蠶絲織成的陣圖鋪在甲板中央,上麵用金線標出了黑水河的支流分布,每個岔口都繡著隻冰蝶——那是李煜傑連夜畫出的預警陣眼。蘇糖霜的藥簍裡裝滿了清心草和醒神花,焚天訣的紅光在藥簍周圍縈繞,將草藥的靈氣鎖得嚴嚴實實。
駛入黑水河地界時,船身突然劇烈搖晃。李煜傑衝到船頭,隻見渾濁的河水中冒出無數根黑色藤蔓,藤蔓上長著倒刺,正瘋狂地抽打船板。更詭異的是,兩岸的枯樹上掛滿了白色紙人,紙人的臉被河水泡得發脹,眼眶處透著幽幽綠光。
“是血影教的餘孽!”韓立的銀針如流星般射出,每根針都精準地釘在藤蔓的結節處,“他們在水裡埋了屍蠱,這些藤蔓是用怨靈精血養的!”
溪雲立刻展開冰蠶絲網,絲線碰到藤蔓便迅速結冰,卻見藤蔓突然炸開,化作無數隻黑色蟲子,朝著網麵撲來。“用清心草汁!”蘇糖霜將藥簍裡的汁液潑向蟲群,蟲子碰到汁液便發出滋滋的響聲,很快化作黑煙消散。
李煜傑的混沌之刃劈出冰藍光暈,在河麵凍出一條通路。他俯身看向河水,隻見水底沉著無數具白骨,白骨的指尖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河中央的一座孤島。“那裡就是當年靈脈枯竭的源頭。”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也是血影教餘孽的藏身地。”
玄冰玉船在孤島靠岸時,島上突然響起喪鐘般的轟鳴。李煜傑率先跳上沙灘,腳剛落地就發現沙子裡埋著無數隻人手骨,骨頭上刻著血咒,正隨著鐘聲微微顫動。“是鎮魂鐘。”韓立臉色凝重,“他們想用這鐘聲喚醒水底的屍蠱,讓我們腹背受敵。”
“那我們就拆了它的鐘擺。”李煜傑的冰藍光暈在掌心旋轉,“韓大哥帶弟子清理沙灘,蘇姐姐護住船身,溪雲跟我去鐘樓。”
通往鐘樓的路上長滿了毒刺藤,藤葉間掛著腐爛的布條,細看竟是摘星宗的道袍碎片。溪雲的冰蠶絲網不斷擴大,將毒藤層層包裹,李煜傑則揮刀斬斷擋路的藤蔓,冰藍光暈所過之處,毒藤瞬間化作冰晶。
“宗主哥哥,你看這個!”溪雲突然從藤蔓下撿起塊玉佩,玉佩上刻著摘星宗的星紋,邊緣卻有個缺口,“這是……靈音師姐的玉佩!她當年肯定來過這裡!”
李煜傑握緊玉佩,缺口處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突然加快腳步,混沌之刃的光芒越來越亮,遠遠望見鐘樓頂端站著個穿黑袍的人影,手裡舉著個青銅鐘錘,正準備敲響鎮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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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李煜傑的冰藍光暈化作冰箭,朝著人影射去。人影卻不慌不忙地側身避開,鐘錘落下的刹那,整個孤島突然劇烈震動,水底的屍蠱衝破水麵,朝著玄冰玉船撲去。
“是你!”當看清人影的臉時,李煜傑瞳孔驟縮。那人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麵具,露出的眼睛猩紅如血——竟是本該被封在歸墟通道裡的血影教教主!
“沒想到吧,小娃娃。”教主笑得陰森,青銅鐘錘在他手中旋轉,“噬魂獸不過是我放出的誘餌,真正的陣眼,在這裡!”他突然扯下黑袍,露出胸口跳動的血核,“這顆心,可是用河伯的精血做的,能召喚黑水河所有的怨靈!”
鎮魂鐘再次響起,水底的屍蠱突然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骨手,朝著玄冰玉船抓去。韓立的銀針組成銀網擋在船前,卻被骨手輕易撕碎,蘇糖霜的焚天訣化作火龍,竟被骨手表麵的血咒彈回,船身瞬間傾斜,好幾名弟子被甩進河裡。
“救他們!”李煜傑想衝回去,卻被教主攔住。教主的鎖鏈突然從地底鑽出,纏住他的腳踝,猩紅的眼睛裡滿是瘋狂:“當年摘星宗的老東西就是在這裡被怨靈撕碎的,今天我要讓你這個小宗主,步他的後塵!”
鎖鏈上的怨靈發出尖嘯,李煜傑隻覺得靈力正在飛速流失。他低頭看向腳踝,發現鎖鏈上的血咒竟與萬魂鼎的紋路一模一樣,隻是更加繁複。“這是……噬靈陣的完整版?”他突然想起靈音師姐的話,“你把整個黑水河都變成了祭壇!”
“聰明。”教主的鐘錘再次落下,“每滴河水都混著怨靈的血,每個枯樹裡都藏著活人的骨,你們摘星宗不是喜歡守護嗎?今天就給這些冤魂當祭品吧!”
就在此時,溪雲突然抱著雷蝙蝠崽衝到鐘樓前,冰蠶絲線纏上鐘錘的鎖鏈:“宗主哥哥,用雷火!雷蝙蝠崽說這鐘裡有靈脈精華!”
雷蝙蝠崽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金紅雷光在它周身炸開,竟順著絲線蔓延到鐘錘上。鎮魂鐘發出刺耳的嗡鳴,鐘身浮現出無數道裂紋,裡麵果然滲出淡金色的靈光——那是靈脈特有的氣息。
“不可能!”教主臉色驟變,“靈脈早就枯竭了,怎麼會……”
“因為真正的靈脈,一直在守護這裡的人。”李煜傑突然掙脫鎖鏈,混沌之刃的冰藍光暈與雷火交織,“三十年前,前代宗主不是在抽靈脈,是在用自己的靈力封印怨靈,保護黑水河的百姓!這些靈脈精華,是他留給後人的希望!”
冰藍光暈與金紅雷光同時撞向鎮魂鐘,鐘身轟然炸裂,裡麵的靈脈精華化作漫天光點,灑向黑水河。枯樹抽出新芽,渾濁的河水變得清澈,水底的白骨漸漸消散,露出底下沉睡的靈魚。
教主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癱倒在地,胸口的血核漸漸失去光澤:“原來……是我錯了……”他抬起頭,看向李煜傑,“能拜托你……告訴黑水河的百姓……對不起嗎?”
李煜傑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靈脈精華滋養著這片土地。韓立帶著弟子們救治落水的人,蘇糖霜的焚天訣化作無數小火苗,溫暖著岸邊瑟瑟發抖的村民——他們不知何時已聚集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奇跡。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拄著拐杖走到李煜傑麵前,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塊褪色的布帕,布帕裡包著半塊暖陽丹:“這是……當年摘星宗的仙師留給我的,說吃了能治我孫兒的靈脈枯竭……我一直以為是你們害了我們,可這丹藥……真的救了他的命……”
更多的村民圍了上來,有人捧著鏽跡斑斑的護符,有人舉著泛黃的療傷藥瓶,那些都是當年摘星宗弟子留下的痕跡。原來他們從未忘記,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李煜傑突然單膝跪地,對著村民們深深一拜:“摘星宗來晚了,讓大家受苦了。”他站起身,混沌之刃指向重建的靈脈,“從今天起,我們會用靈脈精華滋養這片土地,讓黑水河恢複往日的生機。”
雷蝙蝠崽突然飛向天空,金紅雷光在雲層中炸開,化作一隻巨大的蝙蝠虛影,仿佛在宣告著勝利。溪雲的冰蠶絲線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接住漫天的靈脈光點,將它們引向岸邊的農田,地裡的莊稼瞬間長高了幾分。
蘇糖霜將新煉的暖陽丹分發給村民,焚天訣的紅光映著她溫柔的笑臉:“這是加了靈脈精華的丹藥,能修複受損的靈脈,大家放心服用。”
韓立則帶著弟子們清理血影教留下的陣眼,銀針所過之處,血咒紋路寸寸斷裂。他回頭看向李煜傑,發現這個曾經奶凶奶凶的小宗主,此刻正站在靈脈光點中,娃娃臉上的邪魅笑容早已被沉靜取代,混沌之刃的冰藍光暈在他掌心流轉,映得他的眼睛像極了黑水河上空的星辰。
三個月後,黑水河的靈脈徹底複蘇。李煜傑在當年鎮魂鐘的位置,建起了一座靈脈塔,塔裡供奉著前代宗主和靈音、夏一天的牌位。塔前的石碑上刻著一行字:“正道不是高高在上的審判,而是腳踏實地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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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雲的冰蠶絲織成了新的護河網,網麵上繡著歸墟的漩渦和黑水河的靈魚,她每天都會帶著雷蝙蝠崽去網邊散步,雷蝙蝠崽則會對著河水發出清越的鳴叫,像是在跟水裡的靈魚打招呼。
蘇糖霜在岸邊開了家藥鋪,專門用靈脈精華煉製療傷丹藥,藥鋪的名字叫“暖陽堂”,門口掛著盞用焚天訣點燃的長明燈,無論刮風下雨都不會熄滅。
韓立則成了黑水河的巡邏隊長,每天帶著弟子們清理河道,他的銀針不再用於戰鬥,而是用來修複受損的靈植。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回浮空島,他總是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銀針:“這裡的靈脈,比浮空島的更需要守護。”
李煜傑站在靈脈塔頂,望著黑水河上往來的漁船,漁民們的笑聲順著風飄上來,清脆而溫暖。他從懷裡掏出那隻石蝙蝠,放在塔頂的欄杆上,石蝙蝠的翅膀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像是在回應著遠方的雷光草。
混沌之刃的冰藍光暈在他掌心輕輕旋轉,映出張曆經風雨卻依舊清澈的娃娃臉。他知道,血影教的陰影或許還未完全散去,未來的路上還會有更多的挑戰,但隻要靈脈還在,守護的信念還在,摘星宗的故事就會一直流傳下去。
遠處的玄冰玉船正在靠岸,甲板上站著幾個新入門的弟子,他們好奇地望著靈脈塔,眼睛裡閃爍著向往的光芒。李煜傑笑了笑,轉身朝著樓梯走去——他要去給這些新弟子講講歸墟的漩渦,講講靈音師姐的冰蘭,講講夏一天和他的雷蝙蝠崽,講講那些關於守護與成長的故事。
夕陽西下,靈脈塔的影子拉
玄冰玉船駛入摘星宗山門時,恰逢浮空島降下今秋第一場靈雨。雨絲裹挾著靈植的清香,洗去船身的血汙與海腥,李煜傑站在船頭,望著雲霧中若隱若現的白玉牌坊,突然覺得那些熟悉的飛簷鬥拱竟染上了幾分肅穆。
“宗主哥哥,師父他們在廣場上等我們了。”溪雲抱著漸漸恢複活力的雷蝙蝠崽,指尖纏著新織的冰蠶絲線——那線比往日多了層金紅光澤,是用焚天訣的餘溫煉化的。雷蝙蝠崽歪著頭蹭她的掌心,啾鳴聲裡少了幾分頑劣,多了些沉靜。